幽會……詠茵對這個詞感到了一陣熟悉的刺痛。
卿少朗曾經指責過詠茵跟霍蓮笙幽會的事情,還霸道地要求她不能再跟霍蓮笙見而……那些也不過是發生在不久之前的事而已,但是,隻不過數十天的時間,卻變得一切都不同了。
“跟我來。”霍蓮笙拉起詠茵的手,把她帶著往前走。
詠茵呆呆地任由他拉著自己,看著那雙互相緊握的手,詠茵很奇怪自己為何沒有第一時間把他甩開。
為什麼要被霍蓮笙拉著自己的手?為什麼不掙脫?難道自己在心裏麵其實也打算默認這一段不應該開始的關係嗎?這算不算背叛呢……但是自己背叛了誰?卿少朗嗎?如今的他也不會再關心自己和誰在一起了不是嗎?
不知不覺地,詠茵就這樣跟霍蓮笙混了一個下午,完全不知道自己都幹了些什麼,隻記得陪著他去了很多地方的樣子。就像普通的戀人在約會一樣。
“知道要忘記一個人最快的方法是什麼嗎?”
臨別之時,霍蓮笙曾這樣對詠茵說道。
“隻要你願意展開新的戀情,舊的一切就會成為過去。”
詠茵呆望著霍蓮笙,就連他的臉在逐漸靠近自己也不曾發覺。
在意識回來之前,詠茵已經被霍蓮笙吻上了前額。
“我會等你的。”霍蓮笙對詠茵說。
“等你真正為我敞開心扉的那一天。希望那一天能盡快到來。”
霍蓮笙走了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詠茵仍然沉溺在那理不清的思緒之中。
但就如霍蓮笙所說的一樣,隻要注意力被占據的話,想念卿少朗的時間就會慢慢地變少。霍蓮笙幾乎每天都會來B區找詠茵,慢慢地,連詠茵也開始順應了這種發展的趨勢,而不想再思考什麼了。
這一天,霍蓮笙和詠茵一起去了S區的寶石廊茶座。因為之前詠茵曾說起過很喜歡吃那裏的草莓蛋糕,於是霍蓮笙便提議兩人一起去喝下午茶。
隨著門侍的一聲“歡迎光臨”,兩人推開了茶座的玻璃門。
“兩位這邊請。”帶路的服務生把霍蓮笙和詠茵帶向深處的座位。
“蓮笙……詠茵?!”在途經窗邊的座位時,有人叫住了兩人。
霍蓮笙和詠茵停下了腳步,叫住兩人的並不是別人,正是艾莉娜。
而此時坐在艾莉娜身邊的,當然就是卿少朗了。
“咦?你們也在這裏喝茶啊?”霍蓮笙意外,挽起詠茵的手走了過去。
“真巧呢,沒想到蓮笙你和詠茵小姐也一起來了。”艾莉娜甜蜜地看著兩人,笑著說,“不如一起坐吧,人多可以熱鬧些。”
“這……”霍蓮笙看了詠茵一眼,他不確定詠茵是否如此希望。
“我很掛念詠茵小姐呢,一直想有機會能再跟你聊聊天的。”艾莉娜期待地望著詠茵,既然對方已經如此說了,詠茵也實在說不山拒絕的話來。
霍蓮笙紳士地為詠茵拉開了座椅,卿少朗不經意地瞧了一眼之前這兩人緊緊牽在一起的雙手。
“沒想到我們四個人又再度聚在一起了。緣分真是奇妙。”艾莉娜微側著頭,瀑布般柔順的長發掛落在嬌美的臉龐上,她說,“記得之前我們四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是在市民中央公園。不過那個時候,詠茵小姐還是少朗的女朋友,但是現在卻已經被蓮笙搶走了呢……少朗,你有沒有不甘心的感覺?”
對於艾莉娜那俏皮的玩笑話,卿少朗隻是輕笑著道:“艾莉娜,別拿我開玩笑了。”
“什麼啊,這家夥就是容易害羞。”艾莉娜掩著嘴開心地笑著。
看得出來,回到了卿少朗身邊的艾莉娜,比以往開朗了很多,往日總是帶著輕微的憂鬱氣質的艾莉娜小姐,竟然也會露出如此爽朗的笑容,詠茵不禁有點看呆了。
“說起來,有機會我們再一起去那個公園來個雙人約會吧。”艾莉娜提議道。
“饒了我吧,艾莉娜小姐。我和詠茵才剛剛開始不久,我們還想多點時間共度一下二人世界呢。”霍蓮笙這樣回道。
“哎呀,對不起……”艾莉娜連忙道歉,不過她又取笑霍蓮笙道,“沒想到你們正打得火熱呢。”
茶會在貌似和樂的氣氛中進行著。
談話中詠茵偶爾也會搭言幾句,但更多的時間裏卻是心不在焉。艾莉娜的笑聲讓詠茵感到厭煩,除此之外,還有偶爾抬頭的瞬間,接觸到坐在自己對麵來自卿少朗的注視,也讓詠茵如坐針氈。
事到如今,為何還要用那樣的目光看著我呢?詠茵放在膝上的雙手不自覺地緊握著,卿少朗那雙滿含著不明意義的眼眸,到底是想要說什麼?仿佛能看透一切的視線,像要把詠茵從頭到腳都射穿一樣。
“我……要回去了。”詠茵忍無可忍地站了起來。
“啊?那我送你。”霍蓮笙也站了起來。
匆匆跟卿少朗和艾莉娜道別之後,詠茵頭也不回地衝出了茶座,就連後而不停叫喚著自己名字的霍蓮笙也被她甩到腦後。
“真是速配的一對戀人。”艾莉娜望著霍蓮笙和詠茵離去的背影這樣說道。
“你說是嗎?少朗。”
卿少朗沒有搭話。他看著桌子上那一杯幾乎沒有動過的紅茶,已經冷卻地靜靜擺放在詠茵剛才所坐的位置之上。
直接衝回宿舍的茶詠茵,躲在被子裏大哭了一場。
隻有一個人的寢室冷冰冰的,童童也因為最近有重要的考試而很少過來了。
覺得這樣懦弱的自己真是很讓人討厭,詠茵陷入了自我厭惡之中。不是明明已經告訴過自己要忘掉嗎?不是已經告訴過自己要堅強地麵對嗎?不是已經下定決心要接受新的戀情,丟棄過去的一切了嗎……但是就是做不到,我做不到啊!詠茵抱著頭發出不可抑製的尖叫。
第二天隻能帶著紅腫的眼睛去上課,詠茵這落魄的樣子便又引起了同學們相互的猜測。
“詠茵同學今天的表情好像鬼哦……”
“該不會是因為被蓮笙學長甩了吧,這麼慘的樣子。”
“真的真的?被甩了嗎?”
“早就說過她撐不到幾天的啦,蓮笙大人英明!”
茶詠茵在流言蜚語之中如行屍一般蕩走。
別人說什麼也無所謂了,詠茵如今隻覺得當初會轉學來這裏的自己真是個笨蛋。
完全沒有好事發生。為什麼人生是這麼的灰暗啊……一旦跌入了自怨自艾的地獄,就再也無法積極地思考了。詠茵隻覺得世界無光,前途暗淡,失戀的力量真是可怕。
但要說失戀的話也不對,因為卿少朗從來沒有對自己說過“我喜歡你”,詠茵和卿少朗之間,不論是一開始的契約關係也好,或是到後來相互曖昧不明的糾纏也罷,他從來沒有明確地表示過對詠茵是怎樣的感情。
那些似是而非的甜蜜,那些無法捉摸的戲弄,都是自己一廂情願的幻覺嗎?詠茵抬頭看著藍藍的天空,忍不住又想哭出來。
倔強地擦了擦眼睛,不可以再這樣軟弱下去。詠茵咬牙。
“卿少朗你這個大渾蛋!”
茶詠茵對著天空大叫了一聲,仿佛這樣才能舒平心中的不痛快。
“要罵人的話,至少確定本人不在現場是基本的禮貌吧。”背後一把熟悉的聲音傳人詠茵的耳中。
“嚇?!”詠茵受到驚嚇地倒退了好幾步。
轉過頭去看清楚後,詠茵才發現身後路邊的那張石椅上,卿少朗就坐在那裏。
“你、你什麼時候來的?”詠茵指著他。
“在你罵我之前我一直就在這裏,是你自己以為沒人才會叫得那麼大聲吧。話說,我為什麼要被你罵是渾蛋啊,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家夥。”
詠茵接不上話來。也因為不良行為被抓了個現行而紅透了臉。
周圍很安靜,詠茵四而張望了一下,才發現自己剛才失神的亂逛,原來跑到s區來了,怪不得會遇到這個家夥……現在要怎麼辦才好?如果為剛才罵了他的事而道歉的話,對方也隻會當作是沒有誠意的搪塞而已。
“坐下吧。”卿少朗拍了拍身邊的空位,示意詠茵過來坐。
像被遙控了的機器人一樣,詠茵走了過去,坐在了卿少朗的身邊。
為什麼自己要這麼聽話啊?在內心罵自己沒骨氣的詠茵,悲慘地發現自己原來沒有辦法抗拒卿少朗的要求。
明明是卿少朗叫她坐下的,但詠茵坐下之後他又一句話都不說,詠茵也沒有主動說話的意思,於是兩個人就這樣沉默著。
各自想著心事的兩人,卻異常和諧地共處著,好像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一樣,沒有絲毫的尷尬氣氛。
“我曾經……有好好想過你說的那些話。”長久的寂靜過後,卿少朗突然緩緩地開了口。
“呃?”詠茵側頭看著卿少朗。
“你說過,我不應該再沉浸在過去的回憶裏自我封閉,不應該繼續放縱自己幻想下去不願醒來……這樣的我永遠不會得到值得珍惜的感情。”
“我也知道自己應該向前看,但就在我正想這樣努力實現的時候……艾莉娜卻告訴了我一件事,她說……”
詠茵沉默著。她知道艾莉娜說了什麼,那一天的事情還曆曆在目。艾莉娜哭著投入卿少朗懷抱的景象還深深地刻在詠茵的腦海中。艾莉娜那堅決的眼神,詠茵想忘也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