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繼離去,蘇雪榕咬著唇,輕輕扯了扯燕未然的衣袖,”未然哥哥,那玉佩……”
燕未然含笑,不動聲色的收回自己的袖子,語氣溫潤,”雪榕,玉佩也隻是身外之物。”
”可是……”蘇雪榕仍有不甘,那玉佩代表的意義非凡,尤其是…她看了一眼人如美玉的燕未然,羞紅了臉。
燕未然墨玉般的眼中閃過一絲異樣,他自然很清楚蘇雪榕在想些什麼,不過這王妃之位…就算是為了皇兄,也斷然不會落在蘇家。
忽而塵土漫飛,略倉促淩亂的腳步驟然響起。
燕未然微微眯了眼,看著眼前出現的一群人,負手而立。
張立看著橫七豎八的數具屍體,冷汗岑岑,率著一群人單膝下跪謝罪,”末將救駕來遲,請王爺恕罪。”
燕未然本是淡笑,卻突然冷下了臉麵,”既然這樣,張將軍便自己去父皇那請罪吧!”
張立嚇得麵如死灰,”王……王爺……”
燕未然狹長的鳳目漫不經心的看著幾乎伏在地上的張立,唇角一挑,又恢複了溫潤的模樣。”好了,張將軍,”燕未然虛扶一把,讓張立起來,聲音溫和淡雅,”未然也知道張將軍今日也是無心之失。再者,也是未然自己執意走這條路的,怪不得張將軍。”
”末將…末將不敢!”張立心中真是悔不當初,燕未然雖身弱,心智卻不弱,甚至比其他皇子都深沉得多,他今日真的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燕未然幽水般的眼眸轉向魅二人離去的方向,不由得輕笑出聲,透出絕世無雙風華,真是個,有趣的女子……
這邊,魅正巧笑嫣然的繼續戲弄雲踏歌,卻突然頭腦一眩,黑暗如潮水般鋪天蓋地而來,魅身體一軟,猝不及防的如蝶倒下。
雲踏歌呼吸一窒,瞬間接住了魅無力的身體,見懷中之人呼吸淺淺,麵色如常,樣子似是睡著了。
雲踏歌輕輕描摹著魅引人入蠱的容顏,忽而想到了江湖中對她的評價——媚骨天成妖如桃,回眸一笑傾眾生。修長的手指流連於魅微泯的紅唇,雲踏歌碧若冰石的眼眸幽深,似是想到了什麼,他收回手,一縷青煙在他上空飄開。
一個鬼魅的身影半跪於地,恭敬道,”宮主。”
一如往常的清冷,雲踏歌目光不離魅,”去神醫穀,請…漾分孤。”
”是。”說完一睜眼就沒了。
日落西山,當餘輝落盡,竹雅閣內,魅才悠悠轉醒。
輕揉發疼的額頭,魅眨著因剛醒而蒙了一層霧色的眼睛,望著端坐在桌邊悠然品茶的雲踏歌,聲音沙啞,”我睡了多久?”倦庸的語氣讓人心癢。
雲踏歌看著茶杯中浮沉的茶葉,”一天。”
”是麼?”把散亂的頭發捋到腦後,一如既往的勾唇,”嗬,睡了一覺,精神真是出奇的好呢!”
雲踏歌不知為何諷刺的一笑,俊臉氤氳在茶水的煙霧中。
不管其他,魅蓮步輕移,一把奪過雲踏歌手中的茶杯,在他愈漸幽深的目光中泰然坐下,輕呡了一口茶水。
看似親密的動作,卻在此時暗潮洶湧。雲踏歌子夜般漆黑的瞳孔中清晰的映出魅的毫不在意。
魅就著茶杯又呡了幾口,沉默一片隻有淡淡的茶香纏繞在兩人周圍。
任由口中苦澀的茶慢慢在舌尖暈來,魅慵懶的聲音打破了寂靜,”生氣了?”
略帶嘲諷,雲踏歌移開目光,”你若想死,我又何必生氣?”語氣一頓,”不要太高估自己了。”
淺笑不語,魅嘴角的笑越扯越大,”嘛,這才對嘛……”微彎的眼眸說不出的**,說出的話卻冰冷無情。”雲踏歌,別忘了,我的死活……”魅輕輕歪頭,紅唇瀲灩,”與你無關!”
雲踏歌瞳孔一緊,卻很快恢複平靜,說出的話比之魅更為冰冷。”我隻是想讓你記住,要死別在這五年!畢竟,你我之間的約定,比你的命,值錢了太多!”
顧盼神飛,魅眼神柔媚而專注,不知情的人,或許會認為她一定心係於眼前的男子,可這兩人卻身在一處,心在各方。”放心吧,我不會那麼輕易死的。閻王可不敢收我呢。”
一聲雕鳴自窗外傳來。轉眸間,一隻白雕已飛了進來,在屋中盤旋了幾圈,然後斂翅立於魅的肩頭。
”雕兒。”魅撫著白雕的羽毛,毫不忌諱的拿出綁在白雕腿部的飛信,看了一眼後,飛信在她手指間化為齏粉,素手拍了拍白雕,然後紅影躍出窗外。
雲踏歌看著飄渺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淡然的重新端起仍帶有魅指尖餘溫的茶杯,卻淡若白水,嚐之索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