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踏歌坐在前往柳州的馬車上,閉眼淺寐。
他不知道為何在他離開後,他還要霧月宮的人時時刻刻的彙報魅的情況,但此時,他在趕往柳州的路上卻不假。
”我的命確實不如我們之間的約定值錢。”女子雲淡風輕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雲踏歌隻覺胸口一緊,連呼吸也急促了幾分。他掀開左手的衣袖,隻見一條暗紅古怪的紋路攀附於手臂之上,甚至隱隱能感覺到紋路如血管般跳動。
若是行家,便一眼能看出端倪———蠱。
雲踏歌吸幾口氣,慢慢平複心境。手臂上的暗紅紋路似也平複了般,顏色漸漸黯淡,直至消失不見。
魅幽幽轉醒之時,已身處柳州的客棧。
”太好了,魅姑娘,你醒了?”一直守在塌邊的染袖驚喜不已。
魅微微點頭,轉身下榻。
染袖仔細看著魅,見確實並無大礙後,便安了心。”公子方才出去了,魅姑娘可餓了?”
魅此時心情很壓抑,也不知是不是受了那夢的影響,不過她也習慣了。估摸著時辰,她走向門外,吩咐染袖,”我在此地有事要辦,你家公子回來後替我知會一聲。”
染袖很為難,卻點頭應好。
她本想在魅出客棧時偷偷很上去,卻在人群熙攘裏,失了魅的方向。染袖很懊惱,魅姑娘定是察覺到她了。不知待會公子回來,會不會生氣。
魅甩掉染袖後,看了看有些暗沉的天色,輕車熟路的去了柳州城郊的一片湖。
夜色將至,行人蹤跡全無。
魅孤身一人坐在湖邊,靜靜的看著平靜的湖麵。
直至月上柳梢,夜風陣陣,魅才微微收回神。是了,現在還是三月,夜裏也是有些冷的。魅有些恍惚,原來她下山也不過半月。
魅俯身,脫下蓮寸鞋履,緩步走到湖邊,直到冰冷的湖水沒過腳踝。
”魅,你跳得真好,什麼時候也與我一起跳一支舞吧!”
魅眼睫顫抖,她閉上眼。
足尖踮起,白袖一甩。
翩躚而舞。
足尖點著湖麵,魅步步生蓮,身姿輕柔的向湖心而去。所過之處,泛起一圈圈柔軟的漣漪。
她身輕如燕,踏波而動。舞動的白袖如流水脈脈,在月光下細細淌過。
魅雙**叉旋轉,向上拋起的白袖如散花般展開,輕薄如紗。
月色如華,湖心的女子如徐徐綻開的白蓮花。
白紗落下,女子傾世絕色的容顏朦朧若現。
魅扶腰向後而彎,墨發飄灑,鋪在蕩漾的睡眠,如綢似錦。袒露的玉白脖頸被月色染上熒光。
”魅,你有沒有想過在水上起舞?那一定很美,對麼?”
”魅丫頭,為師教於你這諸多武功,你為何偏偏對這輕功情有獨鍾?”
為何呢?
魅閉上眼,雙手落下,拍在湖麵上,擊起水花無數。如雨般灑在魅的臉上。
忽而,一陣飄渺的簫聲傳來。
簫聲如在遠山間激蕩而出,繾綣惑人,讓人心悸。混著這潮濕的月色,更是纏綿入骨。
魅似是一下子驚醒,她運力,立起。
眼睫上仍帶著水霧,魅一身白衣立於湖中。看著湖邊那同樣一襲白衣出塵得不似凡人的男子,恍若霧裏看花。
白衫映於月色,男子手握玉簫放於唇邊,唇角溫潤含笑,銀色麵具下的墨眸如黑夜星辰,映出湖中的一點白。
——公子,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