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州城紙鳶滿天,白絮飄飛,一川煙草。
魅獨自倚在江邊的柳樹下,煙海浩渺。
有紙鳶在天上糾纏而落,兩個孩童笨手笨腳的想要解開糾纏的細繩。
魅頭微仰,抵在柳樹上,喃喃自語,”既然這般麻煩,何不一刀剪斷。”
”鳶繩易剪,可終究舍不得。”清淡的聲音揚起。
魅回首,便見雲踏歌一襲與她相同的青衣,踏著足音而來。
他本就質若青竹,在這飄著煙霧的浩渺江邊,更似天人。
魅挑挑眉,口中繞著話中話,”隻要剪了,那不管舍不舍得都終將舍得。”
雲踏歌把目光落在正急得滿頭大汗的兩個孩童身上,他的神色淡若輕煙,”魅,這世間,有很多東西是剪不斷的。”
”哦?”魅看向浩蕩而去的東逝江水,她的神色很淡,不似哀傷,”可我從沒見過,一直牽連不斷的東西。”
從開始,到端末。
雲踏歌來到魅的身邊,他默默的看著魅的側臉,然後彎身,拘起魅的一束長發。
魅先是沒太注意,等她回過神時,那束發已與雲踏歌的墨發糾纏在了一起。
魅不適的後退幾步,皺眉,”你做什麼?”
雲踏歌微微向前挪步,俊雅的臉不複淡漠,而是一種如水的的平靜柔和,”魅,這世間有很多東西是剪不斷的。”
魅一陣莫名心慌,她想急步後退,牽連的發絲卻扯痛了她的頭皮,”你……”
兩人的發絲在空中糾纏,雲踏歌緩緩踏近,玄石般的眸如映月般的光柔,”魅,很多東西,即使強行剪斷,也會餘下錐心痛楚。”
許是雲踏歌太過於反常,魅隻覺他的靠近給她帶來無窮的壓力,讓她快要喘不過氣。
”夠了,你別靠近了。”魅想要解開糾纏不休的發絲,卻越扯越緊。長發牽連不斷,他們之間最多也不過數步的距離。
”魅。”他輕聲喚她,聲音不算溫柔,卻也如水流心間。
這一天他喚她的次數,抵得過這過去幾年了。
魅後退不得,又無法下手切斷長發。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
情急之下,魅幹脆一咬牙,運功向後急退。
雲踏歌本就無心弄痛魅,見此,也運功跟上。兩人墨發牽纏,終是齊齊一跌。
雲踏歌眼疾手快的將魅擁進懷裏,後背向地,重重摔去。
魅尚未回神,便聽到他問,
”你可知,我為何這麼急著趕來?”
魅伏在雲踏歌身上,怔忪片刻之後,大驚失色。她慌亂的想要起身,卻被兩人交纏的發扯住,猝不及防的再次撲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