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長生走在前麵,卻偏偏不安生,時不時的回頭對我擠眉弄眼,像是在欣賞稀世珍寶似的,我不喜歡他輕佻的眼神,總是低下頭裝作什麼也沒有看見。
穿過禦花園的時候,緒長生好似看到了什麼人,伸出手臂想要打招呼,可是又慢慢的放下,搖了搖頭,“月妃娘娘一如既往的視我如無物啊。”
我抬起頭看著一抹粉紅色的身影在禦花園的花卉之中若隱若現,繼續跟著緒長生往前走去。漸漸走遠的時候,身後竟然傳來一些響動——
“嘶……”
“月妃你怎麼了?”
“沒事,被玫瑰刺到了手。”
“讓奴婢看看……”
漸漸的,那些聲音也聽不到了,轉過了一個彎,又走了百來步,緒長生停了下來,我抬起頭,莊嚴氣派的宮殿,中央的牌匾之上,“承歡宮”三個字顯得葳蕤幽然。
早有內侍等候在宮門外,見到緒長生便笑容可掬的迎了上來,一麵說著“皇上等皇子許久了”,一麵勤勤懇懇的帶著他走入承歡宮。
這一座東晉皇帝的寢殿,一踏進便讓人覺得奢華萬分,每一根八人才能的懷抱的柱子之上,三顆夜明珠熠熠生輝。腳下是褐色的地毯,其上萬馬奔馳,氣勢磅礴。
宮殿前方,是五層台階,台階之上金色龍椅之上,斜斜的靠著一道人影,我還沒來得及看清東晉皇,緒長生便已經一展衣擺,跪在了地上,“兒臣拜見父皇。”
紀南風也跪在了地上,隻有我,木訥的站在原地,終於把目光投向了龍椅之上那模糊了麵容的皇帝。
他已發髻灰白,身穿一襲明黃色的帝袍,他的五官我看不清楚,可我的心裏在說著,就是這個人,師父的去世與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晉雅公主那種種不堪的侮辱師父的話充斥在我的耳邊,我的心底滑過一抹恨意。
明明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他的眼神卻十分的迷蒙,目光向我掃了過來,我竟一點也不害怕。
他問我,“你,因何不跪?”
隨即,一隻手迅速的拉住了我垂下的右手,手臂一痛,膝蓋也重重的磕在了地上,隻聽得紀南風壓低了聲音道:“還望皇上恕罪,皇上威嚴無人能敵,他一時被皇上氣勢給震懾住,所以忘記了跪下。”
“是這樣嗎?”東晉皇身子動了動,換了個方向倚靠著。
“是是是,當然是,小影子是初來我身邊做事,從未見過父皇,所以見到了父皇覺得天子威嚴,是故嚇軟了腳,害怕得反倒不知道該跪下了。”緒長生轉過頭來,語氣變得嚴厲:“小影子,還快給父皇磕頭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