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無名使出全身內力,猛力一擊時,紀南風猛然一口黑血吐出,額頭上的汗珠順著棱角滑了下來,他眼一閉,昏迷了過去。
我反手扣住他的手腕,在眾人的屏息以待中,緩緩的舒了口氣,朗聲道:“皇上已無大礙。搗碎菩提子,用以外敷,三天後必能恢複當初雙目清明。”
殿內的氣氛陡然一鬆,可是不知為何,我卻覺得殿內比剛才還要熱,似乎再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仁和公主冰冷的目光讓我無所適從。
隨便找了個理由,盈盈一拜,我轉身走出了明鑾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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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外飄雪不知何時停了,適才雪花輕盈,落入泥土中便暈開,也許下的時間並不長久,所以周圍的一草一木沒有披上雪白的外衣,仍如平日見到的那般,稀鬆平常。
隻是殿內溫暖與殿外的寒冷一對比,我才恍然匆忙間我竟然忘了披上披風,心中卻是半點轉身回去拿的意願也沒有。
重新回到西競,蘇慕言就在不斷提醒著我與紀南風之間的距離,就在剛才,在儲秀宮的那一番點撥,也意在點醒我,“醫生與病患”,這才是我與紀南風之間該有的關係。
而今他眼疾將恢複,仁和公主又時刻守在他的身邊,我,合該抽身而退。
一陣寒冷忽而催過,枯黃的葉子在半空中打了個滾兒,輕飄飄的落在了連廊之外,我搓了搓雙手,突然覺得肩頭一暖,回過頭發現無名不知何時站在了身後。
武功高強的人,果然出現的無聲無息,但又顯得那麼的“潤物細無聲”。由於剛剛耗損了大量元氣,他又著黑衣,嘴唇越發的顯得有些蒼白,梳的服服帖帖的發髻有些鬆散,一縷白發在他的眼前飛舞。
我內心一動,對他道:“走吧,我們回儲秀宮。你耗損了大量元氣,我替你熬上幾幅藥補補。”
無名輕點了下頭,稍落後我一步。
慢慢走著,越過一個又一個圓形拱門,身後的腳步聲讓我感覺心安,不知為何我想起小時候第一次離開彩雲山回到江家時的情景,那時爹爹笑得慈祥,說著這將軍府從來都是你的家。我一個人在寬闊的將軍府中走馬觀花的欣賞著,那時不知道害怕,可每次太過興奮不注意腳下時,背後就會有一雙手輕輕的拉住我讓我免於疼痛。我回過頭,哥哥便對我微笑。
現在想起來,那時哥哥也是這般不遠不近的走在我的身後,保護我,不離不棄。
我們回到儲秀宮,我寫了藥方請唯一的宮人去太醫院取藥,宮人剛走,儲秀宮就有人敲響宮門,無名去開了宮門,我就看著一襲橙黃色華服的紀年下噔噔的跑了過來,在我的麵前停住,露齒一笑:“啊,二姑娘,久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