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君則不慌不忙地幫她調試,還在望遠鏡的下端的一個金屬製成的黑匣子裏投了一枚硬幣(這可是他特意準備的),望遠鏡這才正式發揮作用。透過它,餘清華看到了河對麵同樣是水泥修成的長長的堤岸,堤岸後是一排高矮不一的樓房,但大多數在十層以上。她甚至看到了其中一扇窗戶的防盜網上晾曬的大褲衩,為此,她竟情不自禁地笑出了聲。宋子君很想分享她的喜悅,他好不容易才求得使用望遠鏡的機會。當他也看到一條男人的紅色肥內褲如一麵鮮明的旗幟迎著溫和的河風飄揚時,他不僅為餘清華的調皮忍俊不禁,於是用手摟住餘清華的肩,故意問道:“你看見了什麼呀,這麼好笑!”
“你看到了嗎,”餘清華用手指著肉眼根本看不到的地方,“那條四角大內褲,穿那條褲子的人得多胖啊!”
看著餘清華這樣高興,宋子君也打趣道:“至少,我是穿不了的。”當他說這話的時候,餘清華已低下腦袋,不再看任何地方。因為她已經感受到了宋子君愈摟愈緊的手臂的溫度。當她抬起頭,她才發現宋子君裸露的脖子已觸手可及。原來,他的皮膚這麼好,光滑,細膩,她甚至都有點自慚形穢。但她現在已經來不及顧及這些,因為她逐漸沉重的呼吸早已吸引住宋子君那足以穿透靈魂的目光。他低頭凝視著她,而此刻餘清華內心的慌亂無以形容,她想推開他的手,擺脫那另她渾身發抖的熾烈眼神和那逐漸升高的愛的溫度,但她實在沒有這個力氣。最後,她隻得對宋子君的懷抱繳械投降,深深地陷入對方那台風也吹不走的濃濃的愛裏。
他們擁抱良久,才手牽手地走下涼亭。他們沿著河邊的水泥路來回的走了一遍又一遍,隻見他們時而心平氣和且麵帶微笑地說著悄悄話,時而又嬉笑打鬧,興起時,餘清華甚至一腳把擋在前麵的小石子踢飛。這舉動讓溫文儒雅的宋子君頗為驚訝,倒不是因為他覺得這種行為有多麼不文雅,隻是讓他確定了餘清華恬靜的外表下原來有著一顆熱情、奔放的心,這點倒是他始料未及的。不可否認,宋子君會這樣在意她,除了當初在咖啡廳裏初次遇到時被她那與眾不同的氣質所吸引外,更多的是覺得這個在人聲嘈雜的地方仍能看得進書的女孩在性格上多少與他會有所共鳴。但餘清華有點得意忘形的以至於差點讓踢飛的石子砸到剛好經過的路人時,宋子君才發現,自己可能更喜歡餘清華個性灑脫的一麵。於是,當餘清華因怕誤傷路人而驚恐地捂住張開的嘴巴時,宋子君首先關心的竟是對方的腳有沒有傷到。
“哎喲,嚇死我啦,差點踢中腦袋!”餘清華發出的聲音仍有些顫抖。
“看你,那麼調皮,傷到了別人怎麼辦!”宋子君在確定餘清華沒有傷到腳,雙腿仍能正常行走後嗔怪道。
“我是不是有點高興過了頭,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沒素質呀!”餘清華這才想起自己的形象。
“不,你隻是有點調皮,”宋子君如實回答,接著總結道,“不過,很可愛!”
過了一會兒,餘清華便從剛才的小事件中緩了過來,她邁著輕鬆的步調邊走邊說:“要是有帳篷就好了,這樣我們就可以在這裏露營。”
稍微有點心機的男人如果聽到對方說這樣的話,除了認為對方貪戀美好風光之外,這其中或許多少有點某種暗示。然而,毫無城府的宋子君隻是說:“這裏不可以露營,晚上要關門的。”
餘清華覺得有點掃興,倒不是她有多想和剛開始約會的男朋友在這荒郊野外共處一宿,而隻是對宋子君的回答的直接反應——比起她那個現在就有點悶熱和潮濕的屋子來,倒不如睡在這裏來得舒服。
他們吃完午飯,兩個都不太懂玩的人在初次正式約會居然不知道要以什麼方式度過漫長的下午。最後,當宋子君再次提議還是去上午去過的地方時,餘清華並沒有表現出在河邊遊玩時的喜悅之情,而是平靜地說:“不如,我們去圖書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