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雙手絞弄著衣袂，沒有說話。
皇後娘娘輕輕一笑，走到我麵前，溫言細語地寬慰說：“六皇妃想必是不敢說，別怕，你隻是在傳達聖意，沒有人會記恨你的。這家不可一日無主，國不可一日無君，大行皇帝入葬乾陵多日，另立新君已是迫在眉睫。六皇妃，你若知道大行皇帝指意哪位皇子繼承大統，就說出來吧，早一日安穩社稷，便早一日造福萬萬臣民啊。”
我粉唇微啟。——我必須要說了，隻有如此，才能避免皇子間的一場明爭暗奪。“父皇臨去之前，交付給了兒臣一道口諭。。。。。。”
所有人都緊張地盯著我。
“。。。。。。傳位給。。。。。。十一皇子，楊宇。”
眾人唏噓，議論紛紛。我瞥見十一皇子呼了口氣，而六皇子俊眉深鎖。
天上地獄，都在我夜魂的一念之間。
獨孤太後道：“六皇妃，你敢對著這乾清宮大行皇帝未散的英靈發誓你所言句句屬實嗎？”
我緩緩地跪下了，臉色蒼白：“我。。。。。。”遲疑良久，安瀾長公主一挑眉：“怎麼，不敢發誓？難不成你六皇妃在糊弄太後娘娘？”我霎時珠玉般的淚斷了線：“太後恕罪，父皇臨去前，說傳位給六皇子，可是。。。兒臣愛慕六皇子之心深沉，擔心他日後擁有後宮三千，無數嬪妃，才篡改聖意。。。但此刻，太後娘娘要兒臣對著父皇英靈起誓，才不敢胡言。請太後娘娘恕罪，請太後娘娘恕罪啊。。。。。。”
如同一石，激起千層浪。文武百官早已竊竊嘈嘈地議論開了，諸位皇子，或喜或怒，表情不一。
獨孤太後正色厲聲道：“六皇妃，哀家再問你一遍，這皇位，究竟傳給了誰——！事關天下蒼生，你休得胡說！”
“我夜魂對天起誓，大行皇帝有意傳位於六皇子楊臻，若有虛言，天人共戮，群起殺之。”
父皇。。。。。。兒臣也是無奈之舉。。。。。。
倘若兒臣罪該萬死，父皇，您在天之靈，就降天譴於兒臣吧。。。。。。
六皇子會是一個好皇帝。
他會是。
七皇子突然走了出來：“六皇嫂，你是六皇兄的妃子，你當然會幫著他說話，事發當日，乾清宮內隻有你和父皇，沒有人證，連份詔書都沒有，誰能證明你沒有欺瞞？”
我一垂眸，淡淡道：“七皇弟，如果皇嫂想幫著六皇子，就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說是傳位給十一皇子了，夜魂不願夫君稱帝，夜魂也沒有辦法。”我仿似黯然神傷。
獨孤太後一擺手：“夠了，既然如此，那麼，禮部就準備登基大典吧，六皇子，你回府好生準備一下。”
他們心中的懷疑被我的欲擒故縱消除了，六皇子名揚四方，戰功赫赫，為人也是有所稱頌，原本最有希望繼承大位人就是他。所以，我的“片麵之詞”沒有受到多大的質疑。
“新皇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新皇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鎧戈皇朝萬歲萬歲萬萬歲——鎧戈皇朝萬歲萬歲萬萬歲——”
群臣叩拜。
我在淚光中微笑。。。。。。六皇子，你贏了。。。。。。你是皇上了。。。。。。六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