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德盛也懶得解釋,直接問道:“趙大囂,你與老夫沒什麼深交,今天來見老夫有何事?”
趙大囂沒說話,而是坐了下來,叫道:“茶呢?晚輩來拜訪伯父,連茶水都沒有,不懂事的下人真是該打!”
陳德盛沒辦法隻好揮手讓家丁上茶,趙大囂喝了一口後才說道:“陳伯父,小子向來尊敬伯父,以前有得罪的地方都是為了諸暨百姓,請伯父不要記仇哦!”
經過這一個多月的風聞,陳德盛知道麵前這個死胖子可不簡單,他今天來絕對不是道歉的。
“趙大囂,有話直說,想報複老夫也可以!別以為你有東林黨當靠山,老夫在朝中也有幾個知己!”
“陳伯父,你會錯意了!今天小侄過來是想帶著伯父一起發財的!”
“發財?看到你小子不破財就不錯了,說!到底有什麼事!”
“陳伯父,你知道小侄這一個多月帶兵平叛,看到各地都有伯父的田產,特別是城外的百畝桑田,每年能為伯父產出不少生絲吧?”
陳德盛以為趙大囂看上了自己的絲廠,與糧食不同,絲廠可是陳家的底線,絕對不容有失!
“趙大囂,你想幹什麼?你以為你有幾十個兵痞,就想侵吞老夫的產業嗎?不說你個小癟三,就是你老師錢謙益來了也不行!”
趙大囂知道老家夥會錯意了,趕緊解釋道:“伯父,並不是這樣!不知道伯父聽沒聽過蘇州的一些絲廠都用了繅絲機與紡紗機,聽說他們那邊生意不錯,現在蘇絲的產量已經大大超過浙絲了吧!”
浙江也是絲綢出口的一大產地,作為家中有絲廠的陳德盛,自然知道蘇絲這一年多不知道為何產量暴增,聽說已經搶去了浙絲的三成份額。
陳德盛也打聽過,聽說蘇州那邊的絲廠都用了什麼機器,減少了人力成本外,產量還大增。陳德盛原本也想購買這種機器,但蘇州那邊根本不跟他說機器的來路。
陳德盛一愣,懷疑的問道:“怎麼?你有那種奇怪機器賣?”
“當然,實不相瞞,那種機器就是小侄賣給蘇州陳家的!”
蘇州陳家就是陳應昌他們家,與諸暨陳家都出自潁川陳氏,雖然都是同族,但在現實利益麵前不要說同族,就是同胞兄弟都不好使。陳德盛親自去蘇州見了陳應昌的叔叔陳璽,希望能從他口中得知機器的來源,哪知道陳璽一問三不知,反正就是不跟你說實話。
陳德盛現在聽到趙大囂手中有機器大喜,趕緊問道:“賢侄,你說的可是真的?”
趙大囂聽自己的身份從剛才的無賴、混賬變成了賢侄,知道麵前這個老家夥動心了,不過也沒辦法,蘇州陳氏詩書傳家,原本的絲廠規模隻是中等,但使用了機器後,馬上產量翻了十倍有餘,聽說每年就能賺回十幾萬兩白銀,這實在讓陳德盛太眼紅了。
“伯父,這是自然,要不我今天來幹什麼?”
陳德盛高興的站起來轉了一圈,拉著趙大囂的手說道:“賢侄你真是及時雨啊,現在紹興著了天災,老夫正愁顧不到人手呢,你這機器可幫了大忙了!”
“伯父,機器當然可以給你,但這個價錢是不是應該合計一下?”
“這是當然,你說個價,老夫絕不還價!”
“機器可以給伯父免費用,但你們每年絲綢的利潤我要占一半!”
陳德盛剛才還滿臉笑容,聽趙大囂說完馬上變臉,罵道:“什麼?豎子!你太貪婪了,你怎麼敢張嘴的!”
從賢侄又變成豎子的趙大囂倒沒生氣,反而笑道:“伯父您別生氣啊!紹興有絲廠的可不你一家吧,如果伯父不同意,那小侄就去找周家,我想他們一定能同意的!”
趙大囂說完裝作起身要走,陳德盛一看這怎麼行,趕緊擠出一份笑容,拉著趙大囂說道:“賢侄,可以商量!一半太多了,能不能少點?兩成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