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雲妞麵上全是憂慮之色。
但是她沒有再開口相勸,她隻是輕輕拉住東珠的手,所有的勸慰之辭都通過適度的溫暖一點一點傳遞給了東珠。
這一刻,東珠覺得很安心,還好此時自己身邊有這樣一位好似長姐一樣體貼關愛的雲妞陪伴在側。
任心事無限,前路迷茫,總歸是要有到達的時候。
鳳輦終是停了下來,禮讚太監一板一眼地頌念著“皇恩浩蕩、特賜昭妃省親”之類的話。唱讚聲剛歇,便依稀聽到阿瑪的謝恩聲。
掀開簾帳,看到府前黑壓壓地跪滿了人,阿瑪與幾位兄長都在頭裏,東珠便想要動身,卻被雲妞攔下,“娘娘,輦車隻是在府門稍停,等會子要直接入府,倒了廳裏才可下車。”
原來還有這樣的規矩。
東珠寧願自己單乘一騎飛馳歸來,也實不願這樣的隆重與刻板。
鳳輦再次啟動,直接入了府門,直至大廳,方才下轎。
像個木偶一般地按照執禮太監的引導,接受族人和親戚的參拜,好一輪打賞之後又換了衣服在祖母待客的內廳德軒堂喝了茶,受了額娘、嬸娘、嫂嫂等府中女眷的大禮,折騰了足足一個時辰以後,才得以同額娘和瑪嬤回到內堂說上幾句體己話。
“瑪嬤的心尖兒,快讓瑪嬤看看!個兒是長高了些,可是這身子骨更單薄了,看這小臉尖的。”穆庫什一把緊緊摟過東珠,剛剛那個在人前端肅嚴謹的小皇妃在眾人退下之後,換上家常服飾又重現舊日之態,本就是自己那個還未長大的小孫女。
“瑪嬤。”東珠忍不住把淚一滴一滴垂在祖母的胸前。
“這孩子,你瑪嬤這兩天身子也不爽,你快別惹她老人家傷心了。”遏必隆夫人忍著眼中熱淚,還得從旁規勸。
“你別插嘴,東珠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你別拘著她。”穆庫什摟著東珠,“東珠,你跟瑪嬤老實說,這在宮裏做了好幾個月的奴才,如今重新當了主子,這一上一下的滋味你是體會到了,你且說說,當主子好還是當奴才自在?”
“瑪嬤?”東珠這才明白在自己當差這十個月裏為什麼一向疼愛她的祖母沒有加以援手,原來是想讓她體驗體驗這被人踩在腳下當奴才的感受也好能激起她奮發圖強的鬥智來。
瑪嬤真是錯了,東珠很是有些負氣地撇了撇嘴:“您以為在下麵吃了苦、受了氣,我便能生出知恥而後勇的決心來?瑪嬤,您錯了,我從不想當這個主子。別說皇妃了,就是皇後,我也不想當,我隻想出宮。”
“就為了正白旗那個小子?”穆庫什一語,東珠與遏必隆夫人皆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