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知道你想說的那些個才子佳人的幸福。我這一輩子，痛苦的源頭就因為我是大汗的女兒、是公主，生在皇家，這一出生就不能左右自己的命運。想想我這一生四次婚嫁都是為了給皇家當棋子。”穆庫什的手輕輕撫過東珠的臉，“你是我的心肝兒，我不會讓你走我的老路，去給別人當棋子。”
“瑪嬤？”東珠仿佛有些不明白。
“當初，原本也沒想讓你入宮。可是當瑪嬤我在慈寧宮看到了皇上。我突然覺得他配的上你，所以我改了主意。原想經過一些磨難，你能明白這當人上人的好處，也能悟出些處世謀事的技巧。可是你啊，還是一塊璞玉。”穆庫什麵上表情極為複雜，有無奈更有不忍，“瑪嬤也不舍得讓這些個見不得光的事來打磨你。罷了，你若真想出宮去過普通人的日子，瑪嬤就幫你實現這個願望。”
“額娘！”遏必隆入內，正巧聽到最後一句，麵上就有了幾分驚色，忙要阻攔：“額娘應當知道在這個時候，太皇太後讓東珠回府省親，必有深意。”
“深意？”穆庫什笑了，神情有些不屑：“她那個深意路人皆知。輔臣們前陣子圈地、誅三大臣的事情鬧的太過了，皇家臉上無光。而她不以為慍反而撥個恩典給咱家，又讓東珠回來省親，還賜了那些珠寶，又給咱家老三、老四升了差事。一下子，把咱家拱上了風口浪尖。她這是想讓咱家當槍，一方麵震懾索尼，一方麵敲打鼇拜，把你們三個結成的銅牆鐵陣給破了。”
“瑪嬤。”東珠麵色微白，目光從穆庫什的臉上移至遏必隆，阿瑪麵上不同往日的肅殺之氣讓她意識到祖母說的都是實話。
原來，自己左躲右躲，終究還是被迫行走於棋盤之上了。
那麼說，當日皇上或許真的想放自己出宮。
隻是有人給太皇太後報了信，所以太皇太後才派人及時阻攔。
什麼好心安慰，什麼體貼關懷，什麼省親恩賜，原來一切都是她設的局。
把親情當成籌碼，這種生活還有什麼意思？
“是時候了。”穆庫什緩緩說道，“宮裏賞賜了那麼多奇珍異寶，東珠這次回去，也該帶些回禮給太皇太後。”
祖母的神色如同她話裏的意思都像迷一般，讓人參不透。
東珠似懂非懂，突然發現原來她並不真正了解祖母，此時的祖母就像一把被歲月封存了許久的寶劍，雖然經久蒙塵，雖然長時間未露其鋒，然而一旦出手，就讓人莫敢與之相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