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朝地處中原,四季分明,荷月五更雞叫時,便有齊女鳴天響。
中原第一酒樓照夜樓,玉郎嬋娟無數,忘憂物被他們擒在桌上,流連於觥籌交錯間、推杯換盞中……
往來賓客無不是一擲千金 ,樂得婁掌櫃肥肉翻飛的脖頸差點承受不住咧掉的下巴。
六更天時,照夜樓門口不僅站著笑看望舒的婁掌櫃,也蹲著掛了三圈孔方兄的肥胖狸奴,被來往賓客親切地喚名“胖橘子”。
此時,“胖橘子”正被費了大勁兒才蹲下去的婁掌櫃擼啊擼。
“請問,您可是照夜樓的掌櫃?”
趙沅芫在台階處磕了一下鞋底的泥巴,然後朝婁掌櫃遞上一封雙鯉。
婁掌櫃被打擾了擼貓雅興,胡亂扯了下嘴角,沒好氣地瞥了眼台階旁衣衫破爛的一女子。
看了一眼信上的錢塘湖分樓圖案,用鼻子哼出三個字,
“嗯~拿來。”
趙沅芫乖乖上前施禮,雖然行的不大標準,但是錢塘湖的黃姨說差不多,所以趙沅芫也自信地以為學的合格。
婁掌櫃很嫌棄地看了一眼灰頭土臉的趙沅芫,心想:這不會是黃蒴蓮坑自己的吧!這土妞哪裏看著是會跳舞的模樣?會插秧倒是像個八九分!
人不可把第一印象變成刻板印象,說的就是婁掌櫃。
趙沅芫把包袱從肩頭卸下,順帶伸伸懶腰,自己給自己捏揉兩下。
她往台階四處探頭看了一圈,發現隻有婁掌櫃身旁小廝手裏托著一壺不夜侯和一盞茶具。
“罷了罷了,茶就茶吧!”
趙沅芫邊說邊端起那盞茶潑了自己一臉。
這一奇怪的舉動,把婁掌櫃和小廝,連帶著“胖橘子”都嚇得跳躥好遠。
“你、你、你,你要幹什麼?”
婁掌櫃一把撈起離他一臂遠的“胖橘子”,指著趙沅芫差點破口大罵。
至於為什麼他沒有罵出口呢?
還不是因為看見了一張傾世魅顏!
婁掌櫃兀自吞咽了一口口水,見茶液淌到女子下巴又滴到台階上,他莫名其妙的很想上去喝了那杯被潑掉的茶湯,也不顧這會兒子茶湯已是人家的洗臉水了。
但他愛財勝過好色,隻一瞬間猥瑣思想,便在一個腦筋急轉彎的火花爆炸下,被炸的蕩男無存。
他低頭擼了擼貓,對“胖橘子”說道:“爺的招財貓真的來嘍!”
說完便吩咐身邊的小廝待會兒好生安頓新來的舞姬趙沅芫。
然後,摟著“胖橘子”踩著台階蹣跚而上!
“胖橘子”從婁掌櫃的腋下探出頭,朝著趙沅芫站立的方向不友好地喵嗚兩聲,似是控訴她這個不速之客喧賓奪主。
待人貓皆走遠,趙沅芫暗自鬆了一口氣。
她拎起包袱,環顧四周,悄悄打量:
這裏就是笙歌曼舞的蘭朝都城比鄰城啊!
十年了!
她終於再次踏進了比鄰城!
十年前,她是侯府牙牙學語的小姐趙沅芫,十年後,她是身懷絕技的照夜樓舞姬鄒元元。
趙沅芫被小廝領到一個緊挨著照夜樓的一處三進三出的院子,名字很俗,叫“鴻福吉祥居”,但確實名副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