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相聲藝術及其創作要領(3)(1 / 3)

(四)“包袱”的組織過程

就一個包袱而言,多數都是由“鋪”、“墊”、“支”、“抖”四部分組成的。“鋪”

指提出矛盾,交代矛盾產生的原因或特征;“墊”指強化矛盾,把矛盾推向高潮;“支”是把觀眾的注意力引入歧路;“抖”是解決矛盾,把“謎底”一下子揭開,使觀眾在恍然大悟中爆發出笑聲。觀眾笑了,就叫做“包袱響了”。請看下例:

甲:我現在就是戰場上的勇士,我中彈了,眼看就不行了,你得喊我幾聲。(鋪)

乙:喊什麼呀?

甲:喊我最向往、最高興、最能受鼓舞的,我一聽好蘇醒過來,把眼睛睜開。(墊)

乙:嗷……我喊這事兒能讓你起死回生,從地獄門口往回跑?(支)甲:對啦,開始!

乙:小郝,你老婆不跟你離婚了!(抖)

如何組織包袱?相聲藝人總結了許多寶貴經驗。概括地說,一般都要經過“填包袱”、“係包袱”、“翻包袱”、“抖包袱”的過程。藝人形象地稱之為“鋪平墊穩,三翻四抖”。

所謂“鋪平墊穩”,就是演員把從生活中提煉出來的笑料,當著觀眾的麵一件一件地、巧妙地裝進“包袱”,誘使觀眾根據生活常情,作出主觀判斷;然後,又在觀眾不知不覺、卻又似知似覺之中悄悄地把包袱係上,然後一而再、再而三地引開觀眾的注意力,隱秘地拉開觀眾主觀判斷與謎底之間的距離,造成觀眾心理平衡的假象;經過二到三番的鋪墊之後,待到時機成熟,突然將包袱抖落,使觀眾的主觀判斷猛然被打破,造成心理平衡的失調,從而引爆出開懷大笑。這是包袱的組織過程,也是相聲能引起觀眾強烈快感的心理原因。鋪墊中要求嚴絲合縫,滴水不漏。這樣,包袱才能抖得響。在《夜行記》中,夜行者接二連三地出岔子:撞了老頭,撞傷了自己,燒著了袖子,可還在繼續玩命:

乙:沒有燈,馬路上不能騎。(再墊)

甲:我鑽胡同。(一翻)

乙:哎,胡同裏沒燈更危險。(墊)

甲:不管那一套,鑽進胡同我就騎上了。咦?對麵兒又來了個警察。

(二翻)乙:那你快下來吧。

甲:下來?我趁他沒瞧見,抹回頭來一拐彎兒,“滋溜”一下子!這回他再想找我都找不著了。(三翻)

乙:你到家啦?(支)

甲:我掉溝裏啦!(四抖)

這個包袱鋪墊得非常嚴密:夜行者不接受教訓,也不聽勸告,繼續亂闖、鑽胡同——此是“一翻”;人說更危險,他也不理,結果碰上警察——此是“二翻”;照常理,他該下來吧?他不,“抹回頭來一拐彎,‘滋溜’一下子!”再想找他都找不著了——此是“三翻”。觀眾這時已被支開了:這象夥總算到家了!結果突然一句:“我掉溝裏啦!”確實出乎意外。這是自作自受,觀眾不由得要放聲大笑。因為前麵有一係列惡作劇作遠鋪墊,所以,夜行者在最後的結局雖來得意外,細想卻在情理之中。

“鋪平墊穩,三翻四抖”,是相聲組織包袱的傳統程式,也是包袱運動的內在節奏。

它並不是某個相聲大師主觀規定的僵死模式,而是相聲能喚起聽眾最佳心理效應的一種成功的經驗總結。隻有“鋪得平”、“墊得穩”、“支得開”,才能“抖得響”,才能引起笑聲。“鋪得平”,就可以充分穩定聽眾的注意力;“墊得穩”,就能導致聽眾作出自以為是的判斷,造成主觀感覺平衡的假象;“支得開”,則是對聽眾主觀感覺的強化。在不知不覺、又似知似覺的過程中,拉開觀眾的主觀判斷與謎底之間的距離,拉開行將到來的心理變化的幅度。因為藝術快感的強度與心理變化的幅度是密切相關的。強烈的快感總是伴隨著心理活動的大幅度變化:幅度拉得越大,愈在聽眾意料之外,包袱便抖得愈響。所以,從心理學的角度來看,包袱組織的優劣,實際上標誌著相聲演員把握聽眾心理節奏的能力。當包袱的運行節奏與聽眾的心理節奏恰相吻合的時候,包袱才能產生最佳效果。

相聲中的“三翻四抖”,並不是死的程式。有時是“一翻一抖”,或“兩翻一抖”,優秀的相聲演員還特別善於“現掛”——現場抓哏。這種見景生情的即興包袱抓得好,能有效地調動觀眾情緒,增強喜劇效果。

四、相聲的格調

從本質上說,笑是一種健康的、輕鬆的抒情。相聲的包袱,能不能激出健康、輕鬆的笑聲,與包袱的格調很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