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的吵鬧聲中,卻聽見一女子如黃鶯般婉轉細膩的笑聲。她正端著酒盅,與客人談笑。
“玄彩——”柔影衝著那女子輕喚。那名喚玄彩的女子便徑直走了過來,嫋嫋婷婷,一舉一動都有說不出的韻味。細細看她,兩條柳葉眉細細長長,一雙剪水秋眸欲迎還休,雖不大,卻十分撩人。未施一點脂粉的臉龐卻微微泛紅。兩片薄唇沾上了酒愈發誘人。長裙下曼妙的酮體曲線玲瓏,凹凸有致。露出一雙白皙的藕臂,纖細的手指輕輕捏著酒杯。兩條長腿修挺筆直。棕色的長發微卷,低低梳在腦後,並著一根襲螢花簪子,一綹長發垂在耳畔。整個人妖嬈非常。這世間竟有生的如此嫵媚的女子。若說柔影有兩分媚,那她,便有八分,甚至更多。
玄彩朝著眾人微微屈身,福了一禮,兩片薄唇輕啟,道:“玄彩見過各位。”行動輕緩似弱柳扶風,嬌花照水。娉娉婷婷地起了身,目光有意地看了一眼正打量自己的雪櫻。舉手投足間卻有說不出的絕色風韻,一顰一笑,一嗔一鬧卻好似撩人心動,妖嬈嫵媚,一個眼神便足矣勾人魂魄,“姐姐。”又小踱碎步移至柔影麵前,柔柔喚道。柔影輕挑眉,似是見怪不怪了,也沒有讓玄彩起身的意思,隻是在她身側讓出一條道,隨著眾人一齊挑了個地方坐下。
眾人來這裏時,囚殺月並未跟來,隻是讓柔影與即墨用前來罷了。至於玄彩,既是柔影的妹妹,也就不必有過多提防罷了。魚龍混雜的酒館,吳顏靜靜地看著玄彩流連於各色客人似如魚得水,遊刃有餘。楚楚動人的臉龐上始終掛著淡淡地笑顏,看似深情,卻有著道不清的疏離。葉亦衝著吳顏輕咳了兩聲,指了指柔影,輕輕搖頭。雪櫻望著留非嵐逐漸擰在一起的眉頭沉下了心。
四周依舊吵鬧不停,誰也不知道這對姐妹之間的往事。她們也並不相像,除了骨子裏那份怎麼也剔除不了的血緣親情外,沒有一處相似的地方。柔影也不會提起她的這位妹妹。莖生一枝,花開兩朵。本該相映紅,卻成為彼此的噩夢。誰又能坦然麵對。柔影,隻不過已仁至義盡了。
“柔影,月姐姐讓我們來不隻是為了接任務吧?你說呢——”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冷冷清清,深邃如深海般望不見底,直直地盯著柔影,仿佛能將她的心看透一般。柔影終是笑了,她從來沒有小看過眼前這位不過八歲大的少年,對於囚殺月寄予他的厚望,她一向覺得沒有錯。從小,她被人拋棄,隻有跟著囚殺月才能活下來。獸族從來不會允許雙生的存在,她一出生便被視為噩夢。可惜啊,她的兩位父母,如豺狼虎豹般看待她,卻不想到底是為了什麼。是啊,為了什麼?柔影一直在想,如果自己能和妹妹一樣,是不是就不會被拋棄?直到現在,她也一直沒有明白。她的父母已故,可悲啊,唯一的妹妹卻來到這種地方,其實自己,也不好過吧。
“你既明白又何須來問我?說到底你還是不夠老成。”壓在柔影心裏的那塊石頭始終放不下,似是下一秒就會把她壓垮。即墨用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道:“你與我同是月姐姐的心腹,隻要不越矩,誰也不能害得了你。這些年月姐姐做的事你也不是沒有看見,你卻固步自封,把自己隱藏起來,你以為月姐姐能不知道?她手中的王牌可是超乎我們想象的。但是一點,我們有義務護她周全。柔影姐,我很是希望你放下,你的過去,我的過去,月姐姐的過去,我們早該忘了。玄彩是你的妹妹沒錯,但是她若是害了我們‘囚殺’的任何一個人,我想你能明白的。”即墨用不是很待見那個叫玄彩的,若不是囚殺月的指示,他才不會來。
一番長談,柔影不主的揉了揉眉心,迎上了玄彩魅惑的目光,嘴角抽了抽,至於她的過去,且先放下罷。恰逢淳子紇和公皙恙肆探聽消息歸來,常彪便扯著藺央與虞集的袖子,一手一個,直接丟在了倆座位上,也不多說,一人遞一個酒壇子去,看得眾人是哈哈大笑。藺央直道“非君子也”,倒是把淳子紇和公皙恙肆也一道拉了過來,擼著袖子開喝。葉亦,白循及留非嵐也無能幸免;幾個女人家的便坐在了一起;即墨用應年紀太小便在一旁幹瞪眼,看著他們喝。
氣氛熱絡起來,就是再等不久,也恐再沒機會了。柔影看著眼前的景象,才開口問道目前的情況。淳子紇趁著酒勁,三言兩語便把事情大概交代清楚了。沉吟片刻,柔影便決定好了對策。雪櫻聽著她們在凡界的逸聞趣事,卻也懷念起仙界來,不禁感歎世事無常啊。下一次的平靜,又該等多久啊。
話畢,郗芒便帶著虞集,公皙恙肆與芮泅先行回了囚殺月那兒。剩下的人便繼續聊了起來。
就是在多年以後,眾人也會想起,那年歲月靜好,微風不燥,容顏正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