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暖花開時。
這一天夜裏,三個孩子都睡得很沉,就連睡眠很淺的之行皆是如此。故,絲毫沒察覺到有某隻老邋遢已經偷偷摸摸爬上兩個一字岔開的小子床上,帶著那一身子驚天動地的異味。
一連三年沒洗過澡的那種味道不用腳趾頭想象是常人無法體會的,可那兩個小子愣是沒有知覺,帶著輕微的鼾聲,睡得那一個叫天荒地老。可能是因為白天跑到後山惹了那頭黑瞎子,搞得太累了,也受傷了。是故,這股異臭中夾雜著濃濃的傷草味。
首先反應過來的當然是那個每天摸黑就起身替那倆小子做早飯的之妤,她很幹脆也很直接,一腳將她老子踹出門外,順便把那並不結實的草房子開出一大口子。然後打了一盆水,扶起她親愛的,洗去一身異味,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
那個被忽略掉的破孩估計還在跟周老頭嘮嗑,反正老邋遢被踹醒之後很自覺地跑到後山那條小河上把自己洗了一遍,直到河流裏的那些魚蝦蟹翻了白肚漂浮在水麵上的時候,方才作罷。
回到茅屋時,飯香問候了好幾遍老邋遢的五髒六腑,直到之行吃下第一口飯之後,項子龍才親吻已經夾了一把飯菜的筷子。
早飯後,項之衡才罵罵咧咧起身,滿是怨念跑到澡屋衝了好幾桶水出來,厚著臉皮向之妤討了口吃的,屁顛屁顛的跑到院前,先是罵了一句死臭老頭,屁股挨了一腳才老實問候聲師傅好。
項子龍看著站得七歪八倒的倆師兄弟,氣得戳著他們腦袋瓜子罵了好幾遍呀好幾遍,屋裏一聲咳嗽聲傳出,老邋遢悚然一抖,方才正色道:“你兩個臭小子簡直不知天高地厚,誰他娘允許你們跑到後山招惹那頭黑瞎子的,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還是咋地,媽的,三年不打上房揭瓦,嘿,出息了是吧,長本事了是吧”一邊說還一邊踹,踹完小破孩正準備踹大碌杉時,一根筷子從屋裏飛出,直挺挺釘在老邋遢正準備出腳的地上,訕訕一笑後才厲聲道:“說,誰給出的鬼主意?”
小破孩不滿地揉著自己的八月十五,嘟囔道:“那頭臭黑熊太可惡了,也不知道發什麼瘋最近經常跑到山腳田裏糟蹋莊稼,前幾天我還跟師兄下山幫忙青秧插滿田,恰是來我跟師兄忙的那塊地...”還沒埋怨完,一旁的大碌杉就戳了戳他的腰,他不滿地瞪了一眼道:“幹嘛啦!”抬頭一看老邋遢臉色陰沉不定,讓人看得瘮的慌,吐了吐舌頭不敢多嘴了。
也許是見沉默了有點久,之行看著跟前的項子龍說道:“師傅,這都是我自作主張出的主意,是我沒照顧好師弟,你別怪他,他還小不懂事,您要是生氣就責罰我好了”
一旁的項之衡一臉坦然,師兄神馬的背黑鍋最正常不過啦。事實上主意什麼鬼的,全都是那小破孩給出的,項之行這根木頭哪來那麼多亂七八糟精靈古怪的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