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飛機,蘇小迷趕上了南昌到鷹潭的最後一班大巴,人很少,司機扯著嗓子喊了一陣見再沒人上來,悻悻的跳上車子準備出發。
蘇小迷坐在中間一排靠窗的位置,現在是下午六點,夏天天光長,太陽還沒落山。車廂裏汗臭味和劣質的香水味混在一起,令人作嘔。後排一整排座位都被一家三口占據了,他們帶著竹涼席、薄毛毯、熱水瓶還有一隻半舊的電飯煲。
蘇小迷看了一眼那個躺在父母腿上睡著了的小女孩,抱緊胸前的大書包也打起盹兒來。
近兩個小時的車程,鷹潭市區到了,蘇小迷一出汽車站立刻被門就被幾個大叔大媽圍了起來。
“打車麼姑娘?”
“住店麼姑娘?”
她一路搖頭擺手,擺手再搖頭。但是她這一身打扮實在明顯,一看就是個來龍虎山旅遊的背包客,臉上印著個大寫加粗的窮字又熱衷旅遊,大叔大媽們哪裏會這麼容易放過她。一路跟著,極力的推薦自家旅館,把個五十塊一晚上的多人床鋪說的跟五星級似的。
最後蘇小迷選中了一個麵相老實不善言辭的大媽,跟著她出了出站大廳,左轉一百米,果然見一輛五菱小麵包車停在那裏。車身上紅色的字寫著“花見國際青年旅舍”,旁邊還歪歪扭扭畫了個國際通用標誌,一棵冷杉樹一個小房子。車裏已經有兩個客人,是一對情侶,中間座位那麼寬倆人非擠在一起,特膩歪,在那兒抱啊親啊沒完沒了的秀恩愛。
司機是個留著板寸的年輕帥小夥兒,見蘇小迷上了車就掏出皮夾子抽出一張十元的票子給了領路的大媽。大媽拿了傭金,喜滋滋的去出站口繼續拉人。
等了約莫十分鍾,那大媽也沒能再拉來人,蘇小迷縮在車子的後排一邊看著外麵太陽漸漸落山一邊聽著前排那對情侶“嘖嘖”有聲的親嘴。
司機小夥子都有點不好意思了,轉過身對蘇小迷說:“妹子,你坐這兒來,坐前麵平穩,我們這就要開車走了。”他其實是想說坐前麵眼不見為淨。
蘇小迷覺得後排黑咕隆咚的正好打個盹兒,衝他搖了搖頭。
司機也不再多說,發動車子猛踩油門就出去了,再不趕緊把人拉回去,他怕那二位把持不住在車裏震起來。
這一路上果然顛簸,這小麵包大約再開三五個月就該報廢了。坐在蘇小迷前麵的那個女孩嗲聲嗲氣的跟她男朋友抱怨說怎麼找了這麼一家破旅館,名字倒是文藝這車一點都不文藝。年輕的男人好聲好氣的輕聲哄著又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坐著。
剩下的路程蘇小迷就一直聽到那姑娘“咯咯”的笑聲,跟剛下完蛋的母雞似的,身子肆意的隨著汽車的顛簸上下起伏,曖/昧極了。
這還怎麼打盹兒啊,蘇小迷撇撇嘴。
這笑聲讓司機小夥都有點臉紅心跳,透過後視鏡瞄了幾眼,也笑的一臉大尾巴狼樣。再看縮在後座的那姑娘,一張俏臉在路燈的照射下忽明忽暗,神情也似乎一會兒是憤怒一會兒是淡然,好像身體裏兩個人在打架,看來有點忍無可忍了。
“嘻嘻嘻”後座的姑娘突然發出笑聲,笑的居然有幾分猥瑣,司機小夥連忙正了正臉色,雖然他也好想笑。相疊在一起的那一對鴛鴦被這笑聲弄的有點不好意思了,慌忙分開,那女孩還心虛的往後偷偷瞄,卻看到蘇小迷湊上前的臉。
“你……你……好”女孩有點不知所措。
“你好,叫蘇小迷。”蘇小迷露出藹可親的笑容,掩飾自己的尷尬。
“哦……”女孩愣愣的伸出手和她輕輕一握,“白甜甜。”
“蘇小迷。”蘇小迷又笑眯眯的把手伸向那個微胖的男人。
麵對美女主動要求認識,男人有點小激動,搓了搓手緊緊握住伸過來的那隻白嫩小手,熱情道:“你好,我叫朱天明,朱是……”
“我知道。”蘇小迷衝他嫵媚一笑,抽回了手。
相互介紹完之後,蘇小迷又無聲無息的縮回後座的陰暗角落,安靜的仿佛不存在。
“你剛剛幹嘛笑的那麼猥/瑣?害我好尷尬。”蘇小迷壓低聲音,隻有她自己能聽見。
“好久沒看到這麼勁爆的畫麵人家激動嘛。”蘇小迷又說,聲線卻變得嫵媚了。
“不要總是這麼汙,要優雅。”蘇小迷翻翻白眼。
朱天明和白甜甜終於收斂了,一路上沒有再卿卿我我。
車子行駛了大概三十分鍾才到目的地,是遠離市區但是靠近龍虎山景區的村鎮上。不到晚上十點,村子裏已經熄燈休息,隻聽得見草叢裏的蟲鳴聲,還有偶爾民房裏傳來打麻將的聲音。
旅館就在進村的馬路邊上,一棟兩層的小樓,比旁邊村民自住要大一些,仿古的白牆黑瓦徽派建築,前麵帶個不大不小的院子,院子裏有秋千有藤椅,各種各樣的花擺滿了整個院子,倒也十分雅致。三個皮膚黝黑印度品種長相的青年圍著一個金色的水煙壺抽的正美。
白甜甜顯然很喜歡這鬧中取靜又帶著複古文藝風的地方,賞了朱天明一個大大的吻之後拿出自拍杆就開始“哢擦哢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