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古街,怪石、騎驢的少女,持劍而立的美少年,在午後的陽光裏,宛若一幅色彩明豔的圖畫。
尉十三出神的盯著少女,仍然沒能從驚愕中清醒過來。
是她?
隻用半截梳子將自己震退三步?
他臉色蒼白,胸膛急劇起伏,握劍的手在輕微的顫抖,一時間根本無法說服自己,相信麵前的少女是身懷絕技的高手。
可是,少女手裏卻分明挾著另外半截木梳,與嵌入牆壁的半截木梳繪有同樣的漆金花紋,美麗的黃鸝。
少女輕輕揮動馬鞭,溫柔的灑在驢背上,悠然翹著纖細的繡鞋,倒像是回娘家的小媳婦。
她的目光充滿了奚落與輕蔑,那種眼光刺的尉十三雙眸隱隱作痛。
“等等我。。。”少女身後跑著一個氣喘籲籲的少年,十三四歲的模樣,麵黃肌瘦,鼻子下麵拖著兩行清涕,一邊奔跑一邊揮起袖子拭去,袖口已磨的油光鋥亮。
少女抿著嘴唇,聲音淡漠:“連千鬥鑫都敢搶,果然是喪心病狂之徒。”她抬手捋去垂到額角的發絲,露出一截白皙圓潤的手臂,腕上戴著兩隻碧瑩瑩玉鐲,不經意間碰撞的叮當作響。
千鬥鑫的夥計們傾巢而出,慢慢圍逼上來,尉十三沒有絲毫逃走的意圖,隻目不轉睛看著眼前的少女。
少女麵若蒙霜,抿著嘴唇:“可惜了一柄好劍。”
尉十三眉頭緊皺,一字一句道:“我不傷女人。你走!”
“無恥之徒!”少女輕蔑一笑,揮起馬鞭挽了個鞭花,“啪”,發出穿透耳膜的銳響。
刹那間,柔軟的細鞭暴長三丈,鞭梢如蛇,倏然抽在了尉十三的手背上。
“啊!”尉十三瞪大眼睛的同時,無法遏製的慘呼一聲,被鞭梢掃過的手背猶如烈火灼燒,疼痛難當。
那條毒辣的鞭子倏然縮回少女手中,快的不可思議,他根本來不及看清鞭子如何出手,又是如何收了回去。
少女手中的馬鞭絕非尋常之物,長達尺餘的羚羊角做柄,尾端彎彎翹起,鞭穗精致,鞭子極細極長,通體黝黑發亮,浸了油似的泛著一層細潤光澤,密密麻麻的纏繞在柄上,還打著奇怪的鞭結。
乍看上去,隻是一柄三尺長的馬鞭,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法子,能在一瞬間釋放三丈長的鞭子。
他深深吸氣,清嘯一聲,‘唰’,振腕,出劍,揉身而起,直奔少女。
“這種本事也敢出來現世嘛?”少女輕叱的同時,手裏的鞭子突然充滿了靈性,貫注了生命,‘嗖’,鞭梢順著劍脊纏住了劍身,將躍起的尉十三連人帶劍捆了個結實。
少女回手一抽,“噗通!”尉十三猶如陀螺飛速翻滾在地,跌的眼冒金光,他仍然在死死的抓住劍柄,同時抵抗著令人窒息的疼痛。
“到此為止吧!”少女抖手揚鞭,將尉十三拋向街心的怒石。
那堆亂石怪棱穿空,若是結結實實的摜上去,尉十三勢必落得腸穿肚爛,滿身窟窿的下場。
(二)
這時,匪夷所思的事情發生了。
一直靜觀其變的廖鷹,突然拔劍削向少女執鞭的手腕。同一時間,另一條人影飛到半空撈住尉十三,伸手在他腰間輕輕一摸,尉十三翻了個筋鬥卸掉了勁道,穩穩當當落在地上。
刹那間,尉十三如墜夢境,全身輕飄飄的渾不著力。
出手接住他的人是閻管事,他笑眯眯的站在尉十三身後,嘴角還掛著被耳光摑出來的一絲血跡。
尉十三麵色鐵青,瞪大了眼珠,陷入了莫名的惶恐之中,繼而遲鈍的看向廖鷹。。。
此時的廖鷹,輕靈如貓,動作像一陣風,腳底似踩著雲朵,幾近於渺渺的輕煙,圍著少女繞了三四圈,似乎是在尋找下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