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無妄之災(2 / 3)

白天星道:“有些人把這種事當作一種忌諱,問了也未必就肯回答,為了避免造成僵局,自是以不問為宜。”

張弟點點頭,覺得這話果然有點道理,今天如果有人拿這個問他,他第一個無法回答。

他的刀法,是跟一位年老體衰的馬老先生學來的,馬老先生屬何門派?

他學得的,又是一套什麼刀法?

這些,連他自己都弄不清楚,如果有人問他,試問他又如何去回答別人?

所以,他已打定主意,以後有機會,他一定要將自己的那套刀法,使出來讓白天星瞧瞧,以白天星宏富之閱曆和見聞,或許能告訴他馬老先生是何許人,以及他那套刀法叫什麼刀法也不一定。

這時台上,一品刀接在擎天居士之後問道:“馬大俠認為一個使刀的人,應該特別注意的,有哪幾件事?”

馬立從容回答道:“關於以刀為兵刃,在下的見解,一句話便可以說完。”

一品刀露出傾聽的神氣。

台下廣場上也是一片死寂,大家顯然都在等待著快刀馬立的這一句話。無論什麼事,如果以一句話便能將整個事情交代清楚,這句話當然值得人洗耳恭聽。

馬立緩緩接道:“也可以說隻有一個字,便已足夠。”

一品刀道:“哪一個字?”

馬立道:“快!”

在經過刹那的沉靜之後,廣場上突然爆起一片熱烈的喝彩聲,為一個字而喝彩。

“快!”

快刀馬立認為使刀要快,隻有一個快字,這該是多麼中肯而又適體的見解。

一品刀點點頭,沒有開口。

馬立從容接下去說道:“所有使刀的人,相信每個人都必有一套他們自己認為滿意的刀法,有的以氣勢威猛著稱,有的以辛辣詭異見長,但不論那是一套什麼樣的刀法,如果出手夠不上一個快字,便一無足取。”

他頓了一下,又接著道:“刀不是一種裝飾品,任何兵刃都不是。所以認刀也不是發表演說,馬某人才疏識淺,拙於言詞,這番見解也許不夠精彩動人,但卻是馬某人行道江湖以來,以血汗換得的一點經驗。言盡於此,謝謝廖三爺及四位武林先進給我這個機會,謝謝兩道朋友的熱烈支持!”

語畢,起身抱拳一個羅圈揖,緩步退回左邊耳台。

廣場上又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

從眾人對這位快刀馬立的良好印象看來,主人廖三爺如果違例馬上宣布這位快刀馬立為人選人,相信除了另外的那十七位刀客外,一定不會有人反對。

張弟和白天星也在隨著眾人鼓掌。

第一天的品刀會,到此結束。

但廣場上的人,並沒有馬上散去;白天星又買了一大碗白酒,他同時也替張弟添了一小碗。

張弟道:“我們不是要去熱窩嗎?幹嘛還在這裏喝?”

白天星笑笑道:“這裏說話方便。”

張弟道:“跟誰說話?”

白天星笑道:“除了你還有誰?”

張弟道:“跟我說話?說什麼話?”

白天星喝了一大口酒,緩緩說道:“我想問你一件事。”

張弟道:“什麼事?”

白天星注視著他,隔了片刻,才道:“你過去這兩年來,四處奔波,為的就是想找上一名刀客伸量伸量你在刀法上的成就,對嗎?”

張弟道:“不錯!”

白天星道:“今後如果有機會,你是否還願試上一試?”

張弟道:“願意!”

白天星道:“剛才,那十八刀客你都見到了,你認為你能勝得了他們當中的哪幾位?”

張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道:“你怎麼忽然問出這種話來?”

白天星道:“這種話不能問?”

張弟瞪著眼睛道:“你過去有沒有跟人交過手?”

白天星道:“有。”

張弟道:“那麼你過去跟人交手時,是不是因為算定了穩操勝券,才找上對方的?”

白天星道:“當然不是。”

張弟露出不悅之色道:“那麼你為什麼要拿這種話來問我?你把我當成了什麼人?”

白天星笑笑道:“我隻不過為了要證明一件事而已!”

張弟道:“證明什麼?”

白天星道:“證明你是不是有這份勇氣,是不是有這份決心!”

張弟冷冷地道:“除此之外,你別的還要不要證明一些什麼?”

白天星笑道:“還有一件。”

張弟道:“請說!”

白天星又喝了一大口酒,慢吞吞地說道:“你知道你在刀法上很有幾分自信,但一個人並不能經常都將兵刃帶在身上,像靈飛劍客和病書生,便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他們一個使劍,一個使筆,但剛才你看到的,他們兩人,都並沒有將這兩種兵刃帶在身上。”

他望著露出迷惑神情的張弟,微笑著又說道:“你目前的情形也一樣,你的身上也沒帶刀,在這種情形之下,如果有人突然向你尋仇,你打算如何應付?”

張弟豎起一隻握緊的拳頭,冷笑道:“就憑這個應付!”

白天星笑道:“管用嗎?”

張弟瞪眼道:“要不要證實一下?”

白天星笑笑,沒有回答。

廣場上閑人漸漸散去。

白天星一口喝光碗中的剩酒,起身道:“走吧,別讓烏八等得太久。”

烏八果然已在熱窩裏等著他們。

今天的熱窩,真夠瞧的,往常這個時候,最多隻有四成座,而今天還沒黑,酒座即已爆滿。

連臨時加放的幾張桌子,都被占用一空。

烏八坐在靠牆廳角的一張四仙桌兒上,桌上隻有他一個人,但卻擺了四壺酒和四大盤羊肉。

要保留空位等人,這無疑是唯一的一個辦法。

烏八見白天星依約而來,顯得非常興奮。

這時大廳裏,七嘴八舌,議論紛紛,談的差不多全是剛才品刀會的種種。

有人在羨慕那位銷魂娘子楊燕的絕代風華,有人在誇讚一品刀不凡的氣派。

但大多數人談論的對象,還是那位首日登台的快刀馬立。

大家都認為這位快刀,無論談吐和氣質以及對刀法的見解,都令人耳目一新,絕非其他刀客所能企及。

白天星從酒座中穿過去,臉上掛著微笑,對那些酒客們的話題完全充耳不聞,他所感興趣的仿佛隻是烏八桌上的那幾壺酒和那幾盤羊肉。

張弟則對這些閑言闡語頗感興趣。

因為他認為那位銷魂娘子長得迷人,也認為那位一品刀氣派不凡,同時也覺得那位快刀馬立確要比其他那些刀客叫人看了順眼。

白天星剛才少問了他一句話。

白天星剛才如果問他:“那十八位刀客中,是否隨便哪一位,你都願意鬥上一鬥?”

那麼,他一定會回答:“快刀馬立除外。”

他也說不出是什麼原因,他對那位快刀馬立,總好像特具好感。

他跟在白天星後麵,不但留意著那些酒客說的話,同時還注意到另外一些事。

鐵算盤錢如命,人屠刁橫,七絕拐吳明,靈飛劍客長孫弘,病書生獨孤洪,以及黑鷹那兩位香主血爪曹烈、屍鷹羅全,竟一個不缺,全到了。

血爪曹烈和屍鷹羅全,跟三名黑鷹幫的弟兄坐在一起。

長孫弘、獨孤洪、錢如命以及另外一名顏麵陌生的青衣中年文士,四人合占一桌。

落單的是七絕拐吳明和人屠刁橫。

兩人分別雜在其他的酒客席上,自斟自飲,別人不理會他們,他們也不理會別人。

烏八老遠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笑嘻嘻地道:“這裏,這裏,我還以為你們不來了呢!”

白天星笑道:“有兩種約會,我白浪子永遠不會失信。”

烏八道:“哪兩種?”

白天星笑道:“酒和女人!”

烏八大笑道:“酒和女人,這裏都有的是。酒在前麵,女人在後頭!”

白天星笑道:“所以你根本就不必擔心我會失約。”

烏八手一擺道:“坐,坐,時間也不早了,先吃點東西再說。”

白天星毫不客氣,落座之後,一塊肉、一口酒,不消片刻,不但吃掉了自己的一份,連那多餘的一份,也給吃得幹幹淨淨。

烏八連忙吩咐夥計,又送來了兩份酒肉。

酒菜送至,白天星依舊大吃大喝不誤,烏八看得直皺眉頭,他倒不是心疼這筆開銷,而是白天星隻顧吃喝,竟始終沒說一句話。

最後,他實在忍耐不住,隻好低聲問道:“白兄說的那個人……”

白天星也壓低了聲音道:“我告訴你吧,那個人就是賣豆漿的何寡婦!”

烏八當場一呆,愕然道:“誰?何寡婦?”

白天星點點頭,又從盤子裏挾起一塊羊肉。

他今天的胃口似乎特別好,除了早先在七星廣場上的那一頓不算,已經兩份酒肉下了肚,如今吃起來,依然津津有味。

烏八轉動著眼珠子道:“這是誰告訴你的?”

白天星道:“我自己。”

烏八道:“你的意思……是說……這……這……隻是你的猜想?”

白天星道:“是的。”

烏八道:“你如此猜想,可有什麼根據?”

白天星道:“當然有。”

烏八道:“根據什麼?”

白天星喝了口酒,緩緩道:“這件事分開來慢慢地講,你聽我講完就明白了。”

烏八隻好聽著。

白天星道:“首先,我們必須追究這件事的動機。換句話說,就是那幅布幡懸掛出來,誰是第一個受害者,以及誰在這件事上可以獲得利益!”

烏八仍然沒有開口。

白天星道:“那幅布幡威脅的對象雖然是十八刀客,但誰都知道,人是咒不死、也嚇不死的,所以,受害的人絕不會是十八刀客。真正受害的人,應該是黑皮牛二!”

烏八嘴皮子動了一下,想說什麼,忽又忍住。

白天星道:“黑皮牛二這次所以能因禍得福,隻能說是祖上有德。第一個抵達的刀客如果不是快刀馬立,他小子那顆腦袋,也許早就搬家了。”

烏八很勉強地點了一下頭,因為這話的確一點不假。

別的不說,那天隻要狠刀苗天雷早到一步,黑皮牛二的苦頭就大了。

白天星道:“現在談到第二步了。如果黑皮牛二出了事情,對誰最有好處呢?我們都知道黑皮牛二是個愣小子,在鎮上絕沒有一個仇人,所以我們隻能想到他的那片豆腐店。”

烏八的臉色,漸漸難看起來。

白天星隻當沒有看到,又喝了一大口酒,緩緩接著道:“黑皮牛二開的是豆腐店,何寡婦開的是豆漿店,豆腐是豆漿做的,能賣豆漿,就能賣豆腐,何寡婦之所以隻賣豆漿不賣豆腐,就是因為黑皮牛二開的豆腐店,大家都是好街坊,不能為了搶生意,惹來閑言閑語……”

烏八已經盡了最大的忍耐力,這時實在聽不下去了,終於板起麵孔,翻著眼睛問道:

“你有沒有算算,一片豆腐店,一年能有多大的入息?”

白天星道:“像這種芝麻綠豆大的生意,入息當然不大。”

烏八氣紅了臉道:“那麼你知道六條金條,要開幾輩子的豆腐店,才能賺得起來?”

白天星不覺一呆,口中訥訥地道:“是啊,這一點……我……我倒是沒有想到。”

烏八哼了一聲,冷笑道:“你沒有想到?嘿嘿!我才沒有想到呢!”

白天星道:“你沒有想到什麼?”

烏八麵孔由紅轉青,恨恨不已地說道:“沒想到你姓白的,原來竟是這樣一個無賴!”

白天星道:“有話好說,為什麼要出口傷人?”

烏八嘿了一聲,道:“出口傷人?哼哼,罵你一聲無賴,已經算是對你客氣的了!”

白天星一點也不生氣,忽然微笑著道:“有一句老話,你烏兄聽過沒有?”

烏八緊繃著麵孔道:“哪句老話?”

白天星道:“一分銀子一分貨!”

烏八瞪眼道:“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白天星指指桌上的空盤子道:“今天我們叫來的,一共是六盤羊肉六壺酒,對嗎?”

烏八道:“對。”

白天星道:“這筆酒菜錢,我已算過了,一共是四錢二分銀子,若是除去你自己的一份,就隻有三錢五分銀子,以這麼一點微末的代價,就想換取一個重要的秘密,我請問,如果換了你烏兄幹是不幹?”

烏八眼珠一轉,臉色登時緩和下來。

他眨著眼皮,遲疑地道:“你意思是說”

白天星輕咳道:“我的意思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你烏兄知道的,廖三爺的算盤一向打得精,我包搭那座品刀台,並沒落下多少。”

烏八微笑道:“同時燕娘又是個花錢的女人,是嗎?”

白天星聳聳肩膀,以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回答了這個問題。

烏八忽然俯下身子,在桌底下伸出一雙手道:“一巴掌怎麼樣?”

白天星道:“多少?”

烏八道:“五十。”

白天星搖搖頭道:“差得太遠了。”

烏八道:“你要多少?”

白天星道:“五百!”

烏八一怔道:“你老弟是不是在拿我開玩笑?”

白天星道:“我已經說過了,一分銀子一分貨!要是換了別人,我至少開價五千。”

烏八眼珠子骨碌碌一陣亂轉,忽然低聲道:“那麼,你老弟能不能給我一點保證?五百兩銀子不是小數目,到時候你如果又是胡扯一通,我這五百兩銀子豈不花得冤枉?”

白天星道:“當然有保證。”

烏八道:“你拿什麼保證?”

白天星道:“隻要交出銀子,你就知道了。”

烏八想了片刻,忽然像下定決心似的,站起來道:“好,你在這裏等一下,我馬上就來!”

白天星道:“最好快一點。”

烏八點點頭,匆匆出廳而去。

張弟等烏八走遠了,才壓著嗓門,輕輕問道:“你又在搗什麼鬼?”

白天星淡淡一笑道:“做生意。”

張弟道:“你真的知道那個收買鬼影子的是誰?”

白天星笑道:“我昨天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

張弟道:“昨天你說,你一時還不能確定……”

白天星笑道:“今天還是一樣。”

張弟一呆道:“那麼,他等會兒銀子取來了,你拿什麼向他保證你說的不是鬼話?”

白天星笑道:“關於這一點,我記得我也跟你說過了。”

張弟道:“什麼時候?”

白天星道:“在來這裏之前。”

張弟道:“那一定是我的記性有毛病,你能不能再說一遍?”

白天星微微一笑,一字字地道:“多聽,多看,少問!”

隻不過一盞熱茶工夫,便見烏八從大廳外麵匆匆走了進來。

他帶來的不是五百兩紋銀,而是兩根足赤金條。

白天星接過來,他細看過成色,又拿舌頭舔了舔,才不慌不忙地納入荷包。

烏八等在一旁,神情異常緊張,但最緊張的還是張弟。

自烏八離開大廳之後,他一直在留意著七絕拐吳明的一舉一動,他原以為烏八一走,七絕拐吳明一定會跟著走出去,但出人意外的是,當烏八離開大廳時,那位七絕拐竟然望也沒有望烏八一眼。

快口烏八肩擔一口,說什麼也無法在這樣短促的時間之內籌足五百兩銀子,七絕拐吳明既然始終沒有離開大廳一步,快口烏八這兩根金條又是哪裏來的呢?

不過,這並不是使張弟感到緊張的原因。

張弟緊張的是,白天星收下了這兩根金條,他將拿什麼來作為接受這兩根金條的代價?

但結果事實證明,他是白擔了這份心思。

白天星收妥金條,伸出右手食指一勾,烏八湊上耳朵,白天星在他耳邊不知低聲說了些什麼話,烏八聽了,臉色大變,但雙目卻同時迸出一股喜不自勝的光芒。

白天星說完,拍拍他的肩頭道:“走吧!去找個好主顧,少說一點,對本對利,我包準你是賺定了!”

烏八果然興衝衝地走了。

張弟真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很想問問白天星,那究竟是兩句什麼話,竟發生了這麼大的效力,但看看白天星此刻的神色,他知道此刻無論他問什麼也絕不可能獲得回答。

白天星很少有事情瞞著張弟。

這一次當然也不例外,但就算白天星肯告訴他,也絕不是現在。

天色漸漸暗下來,後院中不時傳來陣陣笑謔之聲熱窩的黃金時間快要開始了。

錢麻子吩咐夥計又擺了幾張桌子,但一轉眼,在每張桌子上又坐得滿滿的。

錢麻子穿走酒座之間,見人就賠著笑臉,熱絡得不得了,每個麻坑都在發著淺紫色的閃閃油光。

張弟又朝七絕拐吳明偷偷溜了幾眼。

奇怪的是,七絕拐吳明居然還坐在原來的老位置上,淺斟低酌,自得其樂,似乎從來就沒注意到快口烏八這麼一個人。

張弟已有幾分酒意,也漸漸對眼前這一片嘈雜感到厭煩。

他推開酒壺,長長籲了口氣道:“我們該走了吧?”

白天星道:“走到哪裏去?”

張星道:“我們吃也吃過了,喝也喝過了,老坐在這裏有什麼意思。”

白天星道:“七星鎮就這麼大的地方,坐在這裏沒有意思,別的還有哪兒有意思?”

張弟起身道:“那你就一個人留下慢慢喝吧,我可要走了。”

白天星笑笑道:“你最好慢走。”

張弟道:“為什麼?”

白天星笑道:“我替你帶來了一點東西,你如果這樣走了,豈不辜負了我的一番心意。”

張弟詫異道:“你替我帶來了東西?帶來了什麼東西?”

白天星取出一個鐵盒托在手掌心上掂了掂,笑道:“就是這個東西!”

張弟茫然望著那隻鐵盒道:“這盒子裏裝的什麼?”

白天星低聲笑著道:“萬應散!”

張弟一愣道:“什麼?萬應散?”

白天星笑道:“專治跌打損傷,內服外敷,效應如神。”

張弟益發不解道:“無緣無故的我要這玩藝兒幹什麼?”

白天星笑道:“用不著,我就不會帶來了。”

張弟道:“你以為我會找人打架?”

白天星道:“你當然不會。”

張弟道:“那不是廢話麼?我又不會找人打架,怎麼會受傷,既然不會受傷,又哪會用得著這種東西?”

白天星道:“我隻說,你不會找別人,並沒有說別人不會找你。”

張弟突然想起剛才離開七星廣場之前白天星跟他說的那番話,當時他以為白天星隻是隨便聊聊,如今看白天星這種認真的態度,就好像白天星已經算定他今晚準會跟人交手似的,但是這種事怎麼可能呢?

他自從來到七星鎮,就聽白天星勸告,一直未曾佩刀,這些日子,別說與人結怨,連跟別人紅臉的機會都不會有過一次,有誰會跟他過不去?他想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