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無妄之災(1 / 3)

秋風蕭殺。楓葉如火。

已經布置竣事的品刀台,像一隻張開巨口的怪獸,靜靜地蹲踞在淒迷的晨霧裏。

血球似的太陽,緩緩自東方天際升起。

新的一天,又已開始。

晨霧慢慢消散,陽光由火紅漸漸轉為金黃,品刀台的輪廓也漸漸清晰。

這座品刀台是一次成功而完美的設計。台高八尺,縱寬各三丈六,它所使用的木材,每一段每一節,都是上好的質料。除兩邊各有耳台一座外,主台後麵,並附有一間涼棚,為茶水供應之處。

離地麵八尺,是一個很恰當的高度。

八尺高的台前橫椽上,一幅鮮紅細絹長垂及地,八分體的品刀簡約著墨不多,一目了然。

一:本會以刀會友,定名品刀大會,會期共十九天。

二:本會舉行期間,恭邀一品刀大俠,少林百善大師,武當三絕道長及華山擎天居士等四位武林賢達為品刀見證人。

三:大會前十八天,每天由一位刀客出場,自日中午時分,論刀一個時辰,應試人隻許就刀論刀,不可語涉私怨,不得非議他人,違者得由見證人當場取消資格。

四:大會最後一天由四位見證人評定人評定人選者,並舉行贈予七星刀儀式。

五:以下為十八刀客出場順序,排名係依向七星莊報到之先後為準。

快刀馬立,狠刀苗天雷,鬼刀花傑,血刀陰太平,流星刀辛文炳,飛花刀左羽,開山刀田煥,降龍伏虎刀嶽人豪,奪魂刀薛一飛,閃電刀賈虹,追風刀江長波,魔刀令狐玄,毒刀解無方,屠刀公孫絕,將刀郭威,情刀秦鍾,怪刀關百勝,絕情刀焦武。

離午時雖然還早得很,但已有人迫不及待,在台前忙著占據位置。

白天星買了兩串糖葫,分給張弟一串。

然後,他就站在那幅紅細絹前,一邊嚼著糖葫,一邊欣賞那篇簡約。

張弟道:“這篇簡約不知是誰寫的,這一手字真漂亮!”

白天星嗯了一聲,沒有開口。

張弟道:“那位靈飛公子料事真準,他們果然列了一品刀的大名,並且還排在第一位,隻是不知道這位一品刀會不會如期趕來。”

“嗯。”

張弟道:“這些刀客的綽號真有趣,除了快刀、飛花刀、流星刀、閃電刀,以及降龍伏虎刀外,幾乎無不透著幾分怪氣。”

“嗯。”

張弟道:“還有這些人的名字,也取得很有意思。”

“嗯。”

張弟忍不住道:“嗯嗯嗯我說的話,你聽到了沒有?”

白天星道:“聽到了。”

張弟道:“你既然聽取了,幹嘛一股勁嗯的,不回我一句話?”

白天星扔掉了手上那支竹簽,緩緩轉過臉去道:“你要我回你什麼?”

張弟道:“就算你不必回我什麼,一篇不到三百字的簡約,也用不著看上這麼久。”

白天星忍不住又朝著那篇簡約溜了一眼,沉吟著點點頭,沒說什麼,隔了一會兒,才慢慢抬起頭來道:“在這五條簡約上,除了字體工整,人名有趣之外,你還看到了些什麼?”

張弟不覺一愣道:“你這話問得真怪,簡約隻有五條,除了這五條簡約,別的還能看到什麼?”

白天星笑道:“但我卻從這五條簡約上,聯想到一件很有趣的事。”

張弟道:“一件什麼有趣的事?”

白天星道:“我想起一個人。”

張弟道:“誰?”

白天星道:“烏八!”

張弟道:“烏八怎樣?”

白天星道:“如果烏八也有資格登台,我敢說,那口七星刀絕不會落入別人手裏。”

張弟瞪大眼睛道:“這種怪念頭,你是怎麼生出來的?”

白天星笑笑道:“是這篇簡約告訴我的。”

他指著那幅紅細絹,又笑了一下道:“你可以再看看這篇簡約,從這篇簡約上,你不難發覺,所謂品刀,其實就是耍嘴皮子,若是談到要嘴皮子,我想十八刀客之中,應該沒有一個是我們那位烏八爺的對手。”

張弟果然又將那五條簡約從頭到尾仔細地看了一遍,看完不禁皺眉道:“這篇簡約,的確是不夠完善。”

白天星道:“豈止不夠完善而已。”

張弟道:“那麼你認為這篇簡約還有一些什麼缺點?”

白天星道:“排名便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張弟道:“排名不公?”

白天星道:“排名以報到先後為序,這一點倒是公平得很。”

張弟道:“排名既然沒有不公平的地方,還有什麼問題?”

白天星輕輕歎了口氣道:“對於同一樣兵刃,在經過三五個人表示了見解之後,我不曉得後來的人還能有什麼話說。”

張弟不禁微微一怔,道:“是啊,這一點我倒是沒有想到。”

他又望了那篇簡約一眼,接著道:“這樣說起來,名字排在前麵,的確可占不少便宜,尤其是快刀馬立,第一個就輪著他,想想真夠幸運。”

白天星輕咳了一聲道:“幸運是夠幸運,隻可惜不夠聰明。”

張弟不禁又是一怔,道:“你說這位馬立不夠聰明?那麼誰夠聰明?”

白天星淡淡地道:“我!”

張弟道:“你?”

白天星道:“還有你!”

張弟道:“我?”

白天星道:“是的,因為我們都對那把七星刀沒有興趣。隻有像我們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的聰明人!”

張弟思索了片刻,忽又問道:“除了這些之外,你還從這篇簡約上看到了些什麼?”

白天星道:“我還看到了血。”

張弟道:“誰的血?”

白天星道:“很多人的血。”

張弟說道:“刀客進入本鎮,遲早必死刀下你以為這兩句話,最後真會應驗?”

白天星沒有回答,忽然眼中一亮,露出滿臉笑容,轉過身去高聲道:“烏兄早!你這兩天都哪裏去了?”

從廣場那邊走過來的,正是那位快口烏八!

快口烏八本來也是滿臉笑容,但當他看清了招呼他的人是誰之後,一張麵孔登時沉了下來。

白天星撇下張弟,快步走了過去,笑吟吟地道:“前天實在是個誤會……”

快口烏八停下腳步,麵孔依然繃得緊緊的,他在等待解釋。

但白天星卻好像已忘了他剛剛說的是句什麼話,這時眼珠子一轉,忽然壓低嗓門道:

“昨天我也去看過那個鬼影子的屍體,烏兄說得不錯,一個人如對朋友不忠,是沒有好下場的……”

烏八沉著臉,忍住沒有發作,因為白天星雖然沒有作進一步解釋,這幾句話,他還是樂意聽的。

白天星語氣一轉,忽然露出關切之情,低聲接道:“七絕拐吳爺托你辦的事,你辦好了沒有?”烏八的麵孔,馬上變了顏色。

白天星四下望了一眼,又道:“小弟也想交交吳爺這個人,如果他托烏兄的事,烏兄一個人忙不來,小弟說不定能助烏兄一臂之力。”

烏八眼珠骨碌碌轉個不停,冷冷地道:“誰說吳爺在托我辦事?”

白天星一呆,露出失望之色,喃喃道:“我還以為他在打聽……”

烏八搶著道:“你以為他在打聽什麼事?”

白天星兩手一攤,聳聳肩膀道:“既然沒有這回事,說了還有什麼用?”

烏八眼珠一轉道:“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秘密的消息?”

白天星點點頭,沒有回答,一麵又朝四下裏飛快地溜了一眼,似乎想看看有沒有人在偷聽他們說話。

廣場上人愈來愈多,但都擠在品刀台前,爭看那份品刀簡約,連張弟都站得遠遠的,沒有跟著走過來。

烏八雙目中露出興奮的光芒,迫不及待地道:“你聽到的是什麼消息?”

白天星道:“你猜猜看。”

烏八注視著他道:“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那個收買鬼影子的人?”

白天星呆了一下忽然歎了口氣道:“一個人如果有事想瞞住你烏兄,看來可真不大容易。”

烏八似乎並不如何重視這份恭維,當下不等白天星說完,便又搶著追問道:“那個人是誰?”

白天星低低地道:“這裏散了場,咱們熱窩裏見。”

他不讓烏八有所表示,話一說完,便轉過身子,向張弟走去。

烏八但在那裏,氣得牙癢癢的,但又無可奈何,如今情勢倒轉,是他不敢得罪這個浪子了。

品刀台的陰影,慢慢縮短。

午時快到了。

廣場上人頭攢動,就像一場盛大廟會,各式各樣的小販,散散落落地圍在場地四周,吆喝之聲不絕於耳。

白天星和張弟已在左邊耳台前麵占據了一個位置。

在一般人來說,這個位置實在很不理想,因為主台左角的一根木柱,正好擋住了他的視線。

但張弟和白天星卻都對這個位置感覺相當滿意。

張弟主要的是想看看十八刀客的風采,而左邊這座耳台,正是專為十八刀客準備的席位。

等會兒十八刀客出場,他從現在坐的地方,正可以將十八刀客瞧個清清楚楚。

白天星滿意這個位置,則是因為身後不遠,就是一副賣白酒的擔子。

如今他手上,就捧著一大碗白酒。

他麵前地麵上,攤著一張油紙,上麵放的是兩串烤麥雀,以及一大包清蒸茵香豆。

白酒不是好酒。

烤麥雀和茵香豆,也算不上是什麼下酒的美味佳肴。

隻有真正懂得享受的人,才知道這三種東西在一起品嚐,是種什麼滋味。

一個真正懂得享受的人,如果有了這三樣東西,就是拉他去坐金鑾殿,恐怕都不一定能動得了他的心。張弟也要了一小碗酒。

自從結識白天星之後,他已漸漸對酒發生興趣,酒量也比以前大得多。

他慢慢地喝著酒,靜靜地聽白天星說出剛才跟烏八交談的經過。聽完之後,忍不住問道:“這裏散了場子,你真的要去熱窩?”

白天星道:“當然要去。”

張弟道:“你真的知道那個收買鬼影子的人?”

白天星道:“不知道!”

張弟不覺一愣道:“你是騙他的?”

白天星道:“已經騙過一次,再騙一次,又有何妨。”

張弟道:“你為什麼又要騙他?”

白天星道:“有一句老話,你聽人說過沒有?”

張弟道:“一句什麼話?”

白天星道:“鏟草不留根,救人救到底!”

張弟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白天星喝了口酒,又吃了兩顆茵香豆,淡淡地笑了一下道:“七絕拐吳明不是一個喜歡交朋友的人,就算他想交個朋友,也絕不會交上烏八這等角色。”

張弟道:“所以你認為七絕拐吳明是在利用他?”

白天星說道:“是的,確定了這一點之後,另外的兩件事,便等於同時有了答案。”

張弟道:“另外哪兩件事?”

白天星道:“殺鬼影子的凶手,以及前晚竊聽我們談話的人。”

張弟道:“你猜這件事都是那位七絕拐的傑作?”

白天星道:“至少他們是一夥的。”

張弟道:“何以見得?”

白天星道:“因為七絕拐吳明一方麵不喜歡多交朋友,一方麵也不是一個喜歡多管閑事的人,他永遠隻對與自己有切身關係的事有興趣。”

張弟想了想,忍不住又說道:“這我就更不明白了,那位七絕拐既是預謀者之一,他為什麼還委托烏八打聽這些事?”

白天星笑笑道:“這正是很多聰明人都會於不知不覺中犯下的錯誤!他是想藉烏八的活動能力側麵了解一下,今天七星鎮上,是不是已有人知道他們的秘密,或是已有人對他們產生懷疑?”

張弟道:“這對烏八來說,又有什麼危險?”

白天星道:“七絕拐吳明疑心很重,如果烏八打聽不出什麼結果,他必然會懷疑烏八已經聽到了風聲,隻是不敢說出來,那麼這位烏大仁兄,最後無疑就會與鬼影子落個同樣的下場。”

張弟點了點頭道:“七絕拐既然是這樣一個人,烏八倒真是危險得很。”

他像想想什麼似的,忽又抬頭道:“你說你也不知道收買鬼影子的究竟是誰,何況就是知道,你也不能說出來,等會兒去了熱窩,你又拿什麼向烏八交代?”

白天星笑道:“我當然有我的辦法,你等著瞧就是了!”

張弟正待再說什麼時,台前人群中忽然起了一陣騷動。

“啊!”

“啊!”

“果然是把好刀!”

的確是把好刀!

兩尺八寸長的刀身,通體湛藍,陰森如霜,刀把手上的七顆銀星,映著陽光,精芒四射。

就連那把暗音色的刀鞘,都予人一種凜然不可逼視的感覺。

七星刀。

現在這把武林中視為奇珍異寶的七星刀,就連刀鞘並懸在品刀台正中央的橫梁上。

這說明這次品刀大會,並不是一個騙局。

大會最後一天,這把七星刀,將在眾目睽睽之下,由它原來的主人,移交給新的主人。

誰將是這把七星刀的新主人呢?

日正中天。

午時到了。

廣場上再度掀起一片高xdx潮。

首先出現的是十八刀客。

十八刀客的出場順序,與品刀排名順序恰恰相反。

依次是:絕情刀焦武,怪刀關百勝,情刀秦鍾,將刀郭威,屠刀公孫絕,毒刀解無方,魔刀令狐玄,追風刀江長波,閃電刀賈虹,奪魂刀薛一飛,降龍伏虎刀嶽人豪,開山刀田煥,飛花刀左羽,流星刀辛文炳,鬼刀花傑,狠刀苗天雷,快刀馬立。

十八個人。

十八把刀。

十八個年輕的刀客,十八把不同形式的刀。

張弟緊張得像一張拉滿了的弓。

他仔細辨認著每一位刀客的麵貌,以及他們身上所佩帶的刀。

十八個人,長相有俊有醜,十八把刀,也是長短輕重不一;唯一相同的是,人人的腰杆都挺得很直,人人眉宇間都隱蘊著懾人的英氣。

還有一點,也許相同那便是人人都為七星刀而來。

人人都想獲得這把七星刀。

白天星對這十八位年輕的刀客,似乎一點也不感興趣。他感興趣的,是那把七星刀。

自從七星刀懸出之後,他的一雙眼光,幾乎一直沒有離開過那座品刀台。

張弟偷偷溜了一眼,心底忍不住暗暗冷笑,“哼,見了這把七星刀,就像蒼蠅見到血,還口口聲聲說對這把七星刀沒有興趣!”

十八刀客自入座之後,人人正襟危坐,誰也不望誰一眼,誰也不跟誰說一句話。

他們是為了保持會場的嚴肅氣氛呢?

還是他們之間真的互不相識?

張弟正納罕間,突然白天星輕輕一咦道:“真是怪事……”

張弟轉過頭來道:“什麼怪事?”

白天星微微一抬下巴道:“你瞧瞧台上!”

台上中央,橫放著一張矮腳條幾,幾後是五個錦緞蒲團,這時五個蒲團上已經坐了三個人。

一個白眉老僧,一名道人,以及一位文質彬彬的中年藍衣儒士。

這三人,不消說,自是百善大師、三絕道長和華山擎天居士宰萬方無疑。

張弟朝台上望去時,矮矮胖胖紅光滿麵的廖三爺,正陪著一名三十歲上下、一身藏青短打、外罩同色風衣、雙目奕奕有神的青年人,自後台走了出來。

張弟也不禁有點意外道:“這人就是一品刀?”

白天星道:“大概是吧。”

張弟道:“大概是?”

白天星道:“過去誰也沒有見過一品刀的廬山真麵目,除了想像猜測,又能怎麼說?”

張弟道:“你說怪事,就是指這位一品刀不該也來參加這次的品刀會?”

白天星點點頭,沒有開口。

右邊那座耳台,是貴賓席。

這時貴賓席上也坐了六個人,除了靈飛公子長孫弘和鐵算盤錢如命之外,另外四人是兩名黑衣漢子,一名臉色蒼白、衣著講究。舉止斯文。未佩帶兵刃的青年以及一名麵目姣好的紅衣少婦。

張弟指指貴賓席,低低問道:“那邊的三男一女,你認不認識?”

白天星道:“那兩個黑衣漢子是黑鷹幫的兩名香主,一個叫血爪曹烈,一個叫屍鷹羅全。那青年人則是與長孫弘齊名的武林四大公子之一,病書生獨孤洪。”

張弟道:“那女的呢?”

白天星道:“銷魂娘子楊燕。”

張弟又朝那位病書生望了一眼道:“那個病書生真的有病?”

白天星道:“不但有病,而且嚴重得很。”

張弟道:“什麼病?”

白天星道:“寡人之疾。”

張弟道:“別亂說了。”

白天星道:“誰亂說?”

張弟道:“你看,他跟銷魂娘子坐得那麼近,始終規規矩矩的,連望也沒多望一眼,他如果是個好色之徒,難道連銷魂娘子這樣的女人,他也看不上眼?”

白天星笑笑,未置可否。

張弟道:“你笑什麼?”

白天星道:“我笑這個時候,你不該問這個。”

張弟麵孔一紅,果然沒有再問下去。

這時台上台下,所有目光,差不多全都集中在兩個人身上。

一個是一品刀。

一個是銷魂娘子楊燕。

銷魂娘子的確是個引人注目的女人。這種女人,你一生中也見不著幾個,就是再規矩的男人,見到了這樣一個女人,也忍不住多看兩眼的。

但大家最注意的,還是那位一品刀,病書生以及黑鷹幫那兩名香主等人固不必說,就是那位自知也受人注目的銷魂娘子楊燕,這時也以一雙盈盈秋波,盯著那位一品刀,上上下下轉個不停。

一品刀已經入座。

他坐的是首席,過來才是少林百善大師、武當三絕道人、華山擎天居士,主人廖三爺則敬陪於末座。一品刀入席坐定後,台上台下,登時沉寂下來。

連那些小販,也停止了哈喝。

一品刀緩緩抬頭,朝刀客席上望了過去道:“哪一位是快刀馬大俠?”

快刀馬立應聲離座起立,沉穩地走過浮板,來到主台中央,雙拳一抱,朗聲回答道:

“馬某人在此!”

一品刀道:“請坐!”

快刀馬立依言在幾條前麵一個蒲團上盤膝坐下。

四位品刀見證人麵前,都放著文房四寶,以及一本花名冊。

擎天居士宰萬方掀開花名冊望了一眼,接著問道:“馬大俠哪裏人氏?”

馬立道:“漢中府。”

宰萬方道:“貴庚幾何?”

馬立道:“二十五。”

宰萬方道:“馬大俠練習刀法,已有多久?”

馬立道:“十年。”

宰萬方點點頭,沒說什麼,同時提筆在花名冊上不知道記下了幾行什麼字。

台上,張弟悄聲道:“為什麼不問使的是何種刀法,以及藝出何門何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