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大西洋與“鄧肯號”會合的途中,洪水爆發了,爵士一行人隻好爬上了高達上百英尺的“翁比樹”。
獨立堡距離大西洋150英裏,如無意外耽擱,隻要4天,格裏那凡就可以和“鄧肯號”會合。但是,就這樣無功而返嗎?沒找到格蘭特就要獨自回到船上去嗎?格裏那凡很不甘心,心跳加速,頭痛欲裂。巴加拉爾把信件上的字一個個翻來覆去想著,企圖找出一個新的解釋。
他們一言不發,策馬走在潮濕的草原中。
塔卡夫觀察四周情況,心裏有些焦急,總覺得要有什麼大事發生。因為平原已浸透了水,很是奇怪。自從他在平原當向導以來,從來沒有走過這樣的濕地,就是在雨季,也能找到旱地可走。看來,現在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趕路,這關係到大家的安危。
突然,大雨傾瀉,毫無遮攔,可憐的人們隻好任由雨水澆洗了。可是馬在軟地上走,很快就疲乏了。
而這帶平原可以說是一片無邊的窪地,愈滲愈多的水聚得很深。大家加緊時間趕路,不一會兒,天上飛瀑潰決,熱帶的大雨傾瀉到平原上。他們一個一個好似落湯雞,隻好無奈地望著四圍的天邊,卻看不到一點兒高地。這片平坦的原野,隻要被大水侵襲,後果將不堪設想。
將近10點光景,桃迦表現異常,顯得狂躁焦急。它不住地轉頭向著南方無邊的平坦地帶,發出長長的嘶鳴聲,鼻子使勁兒吸著激蕩的空氣,猛烈騰躍。這時如果放下韁繩,它定會用力朝北逃去。
“桃迦怎麼啦?”巴加拉爾問。
“它感到了危險。”塔卡夫回答。
不一會兒,一片駭人的叫囂聲,又是牛吼,又是馬嘶,又是羊叫,從南邊半英裏外傳來。接著,無數畜群被嚇得七顛八倒,亂紛紛連滾帶爬,沒命地向北奔竄。
它們快得令人吃驚,它們跑過的地方濺起一團一團的浪花,白茫茫混成一片,令人辨不清是些什麼牲畜。即使有一百條長鯨在大洋裏翻騰,相信也不會掀起這麼猛烈的浪頭。
“洪水泛濫了!”塔卡夫高聲叫著,刺著馬催它向北奔馳。
所有的同伴在他的帶領下,追隨著桃迦向北飛奔而去。
一片又高又深的浪排山倒海般傾瀉到平原上來,平原立刻變成汪洋大海。旅客們在前麵跑,好似暴風趕著浮雲。他們找不到一個可以躲避的地方。
漸漸馬蹄已探不到地上,又過5分鍾,馬已經浮起來在遊水。突然,一個40英尺高的洪水潮頭掀著巨浪,聲如雷震,撲到他們身上,將他們卷入一個飛泡濺沫的大旋渦中。當人浮上來時,除了桃迦還馱著主人以外,其餘的馬杳無蹤跡。
在一切似乎絕望時,忽然聽到少校的聲音:
“一棵樹!”
大家循聲望去,在向北800碼處,有一棵高大的核桃樹。
大家奮力向核桃樹方向移動著,不一會兒就到了樹邊。塔卡夫鬆開桃迦,爬上樹,將那些十分疲勞的遊水者拉上了樹,扶在安全的地方。可是桃迦卻被水衝走了,望著桃迦被急流衝向遠方,塔卡夫奮不顧身地跳到洪流之中,人和馬一起向著那一片茫茫的天際漂去……格裏那凡一行人的棲身之地,是一種叫“翁比”的樹。這是一類孤立地長在阿根廷平原上的樹種,樹的枝幹蜷曲而龐大,不但有粗根深入土裏,還有許多堅韌的支根把它攀附在地麵上,非常牢靠,所以它完全能抵抗住洪流的襲擊。
這棵“翁比樹”高達上百英尺,樹冠有120平方米的麵積,主幹支幹層層疊疊,盤旋而上,是一把實實在在的巨型遮陽傘。任何雨水都別想透進它那成百上千層的枝葉疊層。樹中有無數的空間,可以讓空氣流通,處處有陰涼,陽光也從枝葉間透過來,給大家帶來了光亮。
暫時棲息在樹上以後,大家又不約而同地聚在了一起,現在大家除了忍耐與靜觀,別無辦法。但一談到此行的目的,每個人又增添了失望的情緒。橫貫美洲大陸以來,他們吃了那麼多的苦,受了那麼多的罪,這都不算什麼,因為水一退,大家就能重新回到“鄧肯號”上,可是格蘭特船長……
“真是叫人苦惱灰心的事!”格裏那凡叫了起來。
“苦惱是苦惱,但灰心,大可不必。”麥克那巴斯用安慰的語氣說,“南緯37度是一個可靠的數字,我們應該根據它找到底。但首先我們應知道南緯37度經過什麼地方。”
博學的巴加拉爾自然不會被少校難倒,但當他說到橫截澳大利亞的維多利亞省時,忽然大聲說:
“天哪!我們分明是在格蘭特船長不在的地方找他!”
這意想不到的幾句話引起大家極大的驚訝。巴加拉爾解釋說:“信件中的‘austral’這個詞不是我們一直所認為的‘南半球’,而是‘澳大利亞’!Australia)的前半部分。所以,這信件的關鍵內容應譯成:‘澳大利亞的海上,因急欲上陸,兩水手和船長格蘭特將到達或者已到達這個大陸’,‘將被俘’或者‘已經被俘於野蠻的當地土人。茲特拋下信件。’這樣不是就很清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