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大家對巴加拉爾的話都喝起彩來,他們的心一下子飛向澳洲那片希望的土地了。
“朋友們,”格裏那凡叫著,“到澳洲去,願上帝保佑我們!”
這時整個東邊的地平線上密雲把天空幾乎完全蓋住。看著天氣的變化,博學的巴加拉爾提醒大家,暴風雨就要來臨了。
每當自然界的劇變快要來臨的時候,人們總會感到一種模糊的不安,即使是最堅強的人也在所難免。此時,“翁比樹”上的人們既煩躁,又鬱悶。第一聲雷響時,將近11點,大家還都沒有睡。
雷聲越來越大,天上的瀑布快要決口,千萬條雨柱自漆黑的天上垂直下來,和織布的經線一般。突然,有一個拳頭大的火團子裹著黑煙,落到橫伸著的那個主枝的末端上來。火團落下,一股硫磺氣味彌漫在空氣中。
“翁比樹”著火了。
格裏那凡恨恨地看著水火夾攻,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此時南麵漸漸形成一股龐大的颶風,仿佛圓錐形的濃霧,錐頂朝下,錐底朝上,卷起了衝天的水柱,以令人驚奇的速度向“翁比樹”移動。眨眼之間,猛烈的龍卷風就撲到樹前,把這棵大樹重重疊疊地裹起來連根拔起。格裏那凡和他的旅伴們緊緊抱住樹幹,在夜色中順水漂流。
“翁比樹”漂了近兩個鍾頭,仍未碰到陸地。水流保持著原來的方向,自西南奔向東北,就好像樹身裏裝著一部強大的發動機。
將近淩晨3點,樹枝似乎有時掠到了水底。20分鍾後,“翁比樹”轟隆一聲,撞到一片高地上停止了漂流。
這時,從平原上傳來一個很熟悉的呼哨。
“塔卡夫!”羅伯爾叫了起來。
“陸地!陸地!”巴加拉爾用洪亮的聲音叫起來。
塔卡夫簡簡單單講述了順水而下的逃難經過,大家為能重逢而歡呼。
稍事休息,一行人又在塔卡夫的帶領下踏上征途。
現在,這些英勇的旅行家,唯一的希望就是盡早和“鄧肯號”會合。
行進到距海岸15英裏時,人們就已經感到靠近了海洋。又過了一會兒,漲潮的聲音遠遠傳來。
“大洋!”巴加拉爾叫了起來。
“是的,大洋!”塔卡夫應聲說。
這些原本精疲力竭的旅行者,現在卻相當矯健地爬上了山丘。
衝上山丘時,夜已經深了,大家的眼睛向一片陰森森的海上搜尋著,卻看不到“鄧肯號”的影子。疲憊的人們隻好在山丘上臨時過夜。
天剛破曉,大家都被“鄧肯號!鄧肯號!”的叫聲驚醒了。
在離岸5英裏的地方,遊船的底帆好好地裹在帆罩裏,用最小的馬力慢慢航行著。原來,在他們離開的這段時間裏,“鄧肯號”早抵達和塔爾卡瓦諾灣直對的東海岸。
塔卡夫把槍塞滿了火藥,對著遊船那邊放了一槍,接著槍聲又響了三次。
這時,遊船腰部冒出一股白煙。接著,幾秒鍾後,隱隱的炮聲傳到岸邊。
“他們看見我們了!”格裏那凡用他那望遠鏡看著說,“是‘鄧肯號’在放炮!”
不一會兒,大家看見一隻小艇從船上放了下來。
格裏那凡轉過頭拉住塔卡夫的手,指著遠處的小艇,對他說:
“跟我們走吧。”
“不。”塔卡夫輕聲答道,一邊指了指自己的馬和身後的大陸。
格裏那凡懂得印第安人永遠不願離開埋著祖先白骨的草原。他知道這荒僻地區的兒女們,對故鄉是多麼熱愛。
羅伯爾、巴加拉爾、少校等都來了,他們用激動的語言向塔卡夫告別。朝夕相處了多日,經曆了生與死的考驗,這群誠實的旅客現在要離開這樣一個英勇而熱心的朋友,心中的傷感難以言表。塔卡夫也用長胳臂把他們一齊摟到他寬闊的胸膛前麵。小羅伯爾流著淚吻著他的救命恩人,同時也沒有忘記熱吻桃迦。
這時,“鄧肯號”的小艇漸漸靠岸,不一會兒就劃到了岸邊。大家最後一次和塔卡夫握手,又是擁抱,又是熱吻。塔卡夫把他的朋友們一直送到小艇旁邊。
“再見!朋友!再見!”格裏那凡又喊了一次。
“我們就不能夠再見了嗎?”巴加拉爾叫。
“誰知道呢!”塔卡夫回答,舉起胳臂向大家揮舞著。那印第安人的最後一句話在晨風中消失。小艇進入了海麵,越走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