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春,百年秋,
不知家人是否憂,
血海依舊流!
屍山現,屍山消,
轉頭空空一聲歎,
黃粱一夢般!
歸期不複歸期,思念更甚思念,
思念,思念,思念!”
不知何時,一曲完,荒睜開了眼睛,卻感覺整個身體都被汗水打濕。
清秀的臉龐上,劃過兩道淚痕,眸子中嗜滿了淚水,模糊了荒的視線。
依稀間,他像是看到了邊荒一角。
在那個充滿了血色的世界中,在那一方浩大的白骨大陸之上,屍山的頂端,一襲白衣女子,對著清冷的月光,傾訴著對故鄉的思念之情。
那哀怨,婉轉的歌聲,撫平著腳下屍骨濃濃的思鄉之情。
月兒搖,歌聲飄,飄飄蕩蕩,飄飄蕩蕩,穿透了時光的阻隔,穿透了天地規則的束縛,一直飄搖,飄到了人族疆土的上空,化作一縷清風,拂過,家人的臉龐。
擦去眼中的淚水,荒似也感覺到白骨大陸,輕輕一顫。
“你們,是否也在思念著家鄉?”
“百年春,百年秋,不知家人是否憂,血海依舊流!
屍山現,屍山消,轉頭空空一聲歎,黃粱一夢般!
歸期不複歸期,思念更甚思念!
思念!思念!思念!”
歌聲中,荒看到了,自破損的城牆處,一代神王秦川,僵硬而緩慢的走出。
聽著熟悉的歌聲,深沉的思念,荒此時此刻,不敢置信的擦去了眼中的淚水。
他看到了,那具早已死去無盡時光的一代神王,那緊閉的雙眸眼角,竟也滲出一滴,晶瑩的淚水。
那是,對故鄉深沉的思念。
轉身,伴隨著哀怨的歌聲,荒一步,一步的向著白骨大陸深處行進而去。
“祖先們,你們是無畏的人傑,頂天立地的漢家兒郎,我以你們為傲!”
“人族後輩,荒!”
充滿了淒涼與哀怨的白骨大陸上,這記聲音,顯得異常堅定。
亂葬嶺,這今曾經在太初史上蒙著最神秘麵紗的禁區,在荒不知疲倦的前行中,揭開屬於一個時代的人族悲劇。
那首月兒搖,讓荒心中充滿了悲慟;一代神王死亡數十萬載之後的那滴眼淚,讓他心殤;破碎大陸那數以千萬計的淒涼白骨,讓荒胸口沉悶,雙眼中嗜滿了淚水。
“億萬生靈春色滿園,百萬屍骨淒涼向天!”行進與白骨大陸之上,荒口中默念這首歌謠。
這究竟是何人所作之曲,竟充滿這般讓人心悸的辛酸與淒涼;歌謠中那份深沉如淵的絕望,表達了人族先輩怎樣的不甘與悲憤。
“力量,我要力量,我荒一定要去邊荒征戰,絕不能讓神王,讓這千萬白骨,白白犧牲!”緊握雙拳,荒狠狠咬牙,像是在內心中許下一個不為人知的誓言。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或許是一個月,或許是一年,或許是十年,總之過去了很長時間,荒就這樣,不知疲倦的在鋪滿白骨的大陸上,前行,前行。
沒有終點,不知盡頭,荒像是迷途的羔羊,迷失在了回家的路上,他所走過之路,什麼都沒有留下,甚至連一個腳印都沒有。
留給那無盡身後白骨的,隻有一個單薄的孤獨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