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約會
嚴言喜歡沈琅，這是毋庸置疑的。隻是，喜歡到什麼程度，連他自己都說不清。
一開始，他對這個高傲的女子並沒有好感，畢竟他們的前兩次會麵都不是那麼愉快，某種程度上說，嚴言甚至是討厭沈琅這樣的女人的——美麗但目中無人、刻薄、冷漠，習慣發號施令，假裝自己無所不能，肆意批評政治和社會，瞧不起人。
可是相親時沈琅的坦率卻又令人敬佩，但是沈母打探的時候他仍然表示了拒絕，因為確定兩個人不適合。直到接到沈琅的電話。她打電話時又展現了她活潑家居的另一麵，不知是不是因為看不到沈琅那過於豔麗的外貌，所以更能感受到她在家裏時的輕鬆和真實。
被更加平易近人的沈琅勾起了興趣，想要逗一逗她，再仔細觀察看看，所以有了送飯那一幕。但是他低估了警隊的八卦程度和沈琅作為美貌女王的彪悍程度，沈琅那突然的回應和他原定計劃嚴重不成正比，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便是長達兩個月的忙碌。
嚴言想，他真的動心，其實是因為沈琅的那幾條短信。
一個那樣驕傲倔強的女子，因為他，受到那樣的難堪，卻隻是用兩條短信終結自己心底的憤怒。短短幾個字裏透出的荒涼的哀傷，一下子就揪緊了他的心，莫名地讓他心疼。他甚至猜得到沈琅是怎樣忍著眼淚假裝平靜地麵對整個餐廳的流言蜚語，纖長的手指用力地按著手機號碼，一次次自虐般地聽機械的關機提示時眼底一寸寸寒涼的絕望。她等了他那麼久，他卻什麼都不知道……
再見她時，她坦然地說我理解你，但是我不原諒。
她站在高處俯視他，目光冷寂語氣譏嘲，走過他身邊時悄無聲息卻堅定的決絕。他感覺得到，她是真的不打算給他機會了。
怎麼能放你走呢？在我好不容易動心的時候。
所以，手段低劣一些吧，先爭取到機會再說。讓我給你幸福，哪怕你現在根本不相信我，哪怕現在你覺得我卑鄙又無恥，哪怕我再不可能彌補這次過錯，哪怕……我明知道我們真的不是那麼適合。
我會盡我所能，再不會讓你受委屈，這是屬於男人的承諾。
沈琅對嚴言最近的表現隻能說尚可，畢竟每一個男人在追求你的時候都能做到這些起碼的接送工作，雖然嚴言細心了很多。
約會沒有、看電影沒有、一起吃飯更沒有，因為兩人的假期總是對不上，且兩人總會有不定時的加班。情侶之間的事一件沒做過，不知道這算不算失敗？沈琅都快對嚴言失望了，你說你追個人尤其是我這種級別的女人表現會不會太二了點？你難道以為我是這麼好收買的嗎？就接送一下就跟你山盟海誓山崩地裂了？
編輯部的一眾看熱鬧的人也跟著幹著急，唉，你說嚴警官你難道感受不到沈主編日益難看的臉色和愈加陰沉的氣壓？你好歹有點表現啊！不知道我們已經深受其害了嗎？你難道是那種傳說中的高IQ低EQ的人才？趕緊行動起來啊！
嚴言跟隊裏的已婚領導們討教了一些知識，又向未婚男青年們征求了一下意見，最後偷偷向《ADONIS》的責編們打探了一下內情，終於決定要在平安夜那天實施自己的計劃。至於為什麼選平安夜而不是聖誕節，咳咳，因為那天他輪休且沈琅放假。
一大清早嚴言就把洗得鋥亮的黑色奧迪重新裝飾了一番，按照平時的時間去沈家樓下接人。礙於沒有名分，不好直接殺上沈家，就直接給沈琅打了個電話。
當時沈琅還在床上補眠，因為她頭一次享受聖誕放假的福利，前幾年都在忙完聖誕特刊的時候被拉去聚餐或者元旦特刊的加班了，今年秦大少特許三大主編輪流放假，她正好排在平安夜和聖誕節兩天。所以被電話催醒的她口氣很不好：“誰啊大清早的！”
嚴言摸鼻子，老實回答：“是我，嚴言。今天你有時間麼？”
沈琅默了一會兒，回答：“半個小時後我下去。”然後掛了電話。
嚴言隻好待在車裏，拿出買好的包裝紙和蝴蝶結打扮自己精心挑選的大大的紅蘋果，心裏感歎：平安夜這天的蘋果真貴啊！
沈琅下來的時候，嚴言終於弄出個漂亮的包裝精致的紅蘋果，微笑著遞給她：“平安夜快樂！”
沈琅嘴角抽搐著接受了她初中後就已經不屑一顧的禮物，然後在嚴言紳士地開門後鑽進了車裏。車裏的暖氣很足，稍微平息了一下沈琅大冬天的節假日被迫出門的怨氣。
沈琅今天化了淡妝，披了件低調的灰色風衣，長發一反常態地拉直了，柔順地披散開來，劉海遮了眉毛，竟然很有些清純麗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