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1 / 2)

一、教化的主體董子為教化建立了一個理論根據,並在此基礎之上形成一個教化係統。第一,要有行之有效的推行教化的力量。《春秋繁露·玉英》曰:

是故《春秋》之道,以元之深正天之端,以天之端正王之政,以王之政正諸侯之即位,以諸侯之即位正境內之治。五者俱正,而化大行。

“五正”之中,首先是君正。“先自正,而後正人。”君者,國之本,其言行舉止為萬物之樞機,影響天下之風俗。所以儒家曆來重視正君。季康子問政於孔子,孔子對曰:“政者,正也。子帥以正,孰敢不正。”《論語·顏淵》。孟子說:“君仁,莫不仁;君義,莫不義;君正,莫不正。一正君,而國定矣。”《孟子·離婁上》。到了董子,他說:“王者有明著之德行於世,則四方莫不響應,風化善於彼矣。”《春秋繁露·郊祭》。董子主張治國從正君開始,與“大一統”觀念是相配套的。何謂“正”?董子有自己的終極標準。《春秋繁露·竹林》曰:

正也者,正於天之為人性命也。天之為人性命,使行仁義而羞可恥,非若鳥獸然,苟為生,苟為利而已。

董子從人的性命處著眼,強調國君應該體天之微,承天之所為而為--“行仁義而羞可恥”,這才叫做“正”。行仁義有法,即是“以仁安人,以義正我”,也就是消除小己之私欲,融合到生命洪流之中,一心為天下興利、為天下除害。總之,君正是推行教化的關鍵。其次,君正以後,還需要一批儒生作為推行教化的主體。在董子看來,儒生是禮樂教化的具體承載者,隻有他們,才能將國君的仁義之心布達到子民的身上,使天下萬物都能沾溉天子的陽光雨露。所以國君應該尊儒術,興太學,修六藝,立五經博士,通過舉孝廉、察賢能、考功名等舉措,使禮樂教化得到真正落實。漢武帝接受董子的這些建議,使得民風為之一改,正說明董子理論有其存在價值。關於漢代的教化效果,可參看徐複觀在《兩漢思想史》中的論述。在董子看來,隆經術、興太學是推行教化的一個重要手段。人類的教育活動是伴隨人類社會的產生而產生的。據《禮記》可知,古代的學校,集教育、養老、祭祀與議事等多種功能於一處。《孟子·滕文公上》曰:“設為庠序學校以教之:庠者養也,校者教也,序者射也。夏曰校,殷曰序,周曰庠,學則三代共之,皆所以明人倫也。”《禮記·學記》曰:“古之教者,家有塾,黨有庠,術有序,國有學。”古人重視學校教育,因為“君子如欲化民成俗,其必由學乎”《禮記·學記》。。古代本是“官”“學”合一,但隨著周王朝的式微,王官之學逐漸消亡。私學興起,“學”與“官”原有的這層固定關係漸漸疏離。孔、孟、荀極力提倡興學校,以推行儒家的教化。《論語·子路》提出“庶之”、“富之”、“教之”。《孟子·梁惠王上》曰:“百畝之田,勿奪其時,數口之家可以無饑矣。謹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義,頒白者不負戴於道路矣。”《荀子·大略》曰:“不富無以養民情,不教無以理民性。故家五畝宅,百畝田,務其業而勿奪其時,所以富之;立大學,設庠序,修六禮,明七教,所以道之也。《詩》曰:‘飲之食之,教之誨之。’王事具矣。”很明顯,他們都希望以文教治國。但是在春秋戰國之時,社會崇拜暴力強權。《史記·孟子荀卿列傳》曾描述道:“當是之時,秦用商君,富國強兵;楚、魏用吳起,戰勝弱敵;齊威王、宣王用孫子、田忌之徒,而諸侯東麵朝齊。天下方務於合縱連衡,以攻伐為賢。”因此孔、孟、荀四處遊說諸侯,“述唐、虞、三代之德,是以所如者不合”。孔、孟、荀都希望政府興學校以推動教化,但是由於時代的關係,他們都沒有明確地將學校教育直接與官員培養聯係起來。二、教化的對象董子通過自己對人生的實際觀察,將人分為三種類型。《春秋繁露·實性》曰:

聖人之性不可以名性;鬥筲之性又不可以名性;名性者,中民之性。

董子此種分類法源於孔子。《論語·季氏》曰:“生而知之者上也,學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學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學,民斯為下矣。”這說出了實際的人生。實際的人秉賦有厚有薄,接受能力有強有弱。聖人大概接受能力強,仿佛是不教而成;中人接受能力一般,需要待教而成;鬥筲之人則接受能力差,教而不成。我們不能據此便認定董子是主張性有“三品”的。董子在此並不是說有三種人性。人性隻有一種,即人的質的規定性,聖人、中人和鬥筲都共同具有這種質的規定性,隻是量上有多少之別。董子不以聖人之性名性,也不以鬥筲之性名性,因為此兩類畢竟是極少數,沒有代表性、典型性。因此,董子隻以中民之性來討論人性。更重要的是這番話在交待教化的對象。聖人不教而成,鬥筲教而不成,都是用不著教化的,隻有中人需要教化。也就是說,董子規定的教化對象是一般的人。三、教化的物質基礎儒家提倡教化,主要為完善人的精神生命,但並不就意味著要否定人的物質要求。《論語·子路》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