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 黃牛屍體莫名消失(1 / 2)

沒醒來多久的三爺,甚至連飯都未進口,身子骨本來就很虛,老黃這一去,身體精神心理上受如此不堪的打擊,叫他如何承受得起?

人,說到底,還是很脆弱的,所謂的精神戰勝一切,那是在一切都還好悠悠的情形下唱出來的,又或是書本電視中虛構搗鼓出來的,而現實生活中,我隨便給你一巴掌,你就能疼得呲牙咧齒、苦不堪言;或是餓你半天晌午,保準很快就焉下去了。

人都是活在現實中,活得很實在的。

所以,三爺這一倒下去,是否還能再醒來,可是難說得很。一直在一旁傻愣愣站著的文四,此刻也慌了起來,手提著沾滿血液的斧子,開始發抖,憑他再瘋,現在也有點淡定不住了。

其實,從三爺那一聲“不要砍它”,他就知道自己可能錯了,隻是手不聽使喚,斧子慣性太大,想停都停不了,幸好臨時收得快,才不致把老黃的整個頭給活生生地劈下來。

現在想想都後怕,先前劈老黃後腿時,那樣一斧一斧地下去,骨頭是那樣的綿實,硬是花了好大的勁才砍下來。可大錯已釀成,現在想這些還來得及嗎?文四雖笨,但沒笨到一點是非觀都沒有。

一切都是為了三爺,一切都是為了恩情啊。

文四歇斯底裏對天吼了一聲,沒有任何回應,隻有稀疏的兩三顆星星在一閃一眨的,貼著墨色的蒼穹,像是嘲笑他的臉。這次,他沒有發火,沒有像對待老黃那樣憤怒地追著用斧子砍它們兩刀。或許是,星星在天上,他夠不著;或許是,星星對他來說,無愛亦無恨。

文四“哐當”一聲把斧頭扔在水泥地上,發了瘋似的跑去敲堂屋的門。很快地,門開了,我慌亂地披著外衣出來。

由於三爺剛醒來,雖說多日緊繃的心得以稍許放鬆,終於可以睡個安穩覺,但連日來發生多起怪異事件,又加上三爺身體並未痊愈,所以我潛意識裏並沒完全鬆懈,對外界的動靜抱有足夠的敏感。

在睡夢中,我隱隱約約地看到了剛才發生的這一切,但隨著經曆這類事情多了,神經慢慢變得鈍化起來,因此對外界免疫力增強了許多,才不致立即驚醒過來。

有好幾次仿佛聽到三爺的悲嚎聲,差點就突破了臨界點。這下聽到日前停留在恐怖記憶裏的敲門聲,自然是一下就從床上跳了下來。

文四拉著我來到事發現場,我一下就定在了原地,血肉模糊的半截牛腿,還在衝血的斷腳,最不堪入目的是,那張不成樣子被削去了一大半的牛嘴,更可怕的是,三爺怎麼也倒在了血泊裏。

這,這是誰幹的?

我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反應不過來。腦子一片空白。隻能聽到自己心髒在喉嚨裏跳動的聲音。

最後,還是文四推了我一把,急急地指著沒有動靜的三爺。我這才明白,救人要緊,還不是找凶手的時候。

我趕緊跑過去蹲下來,抱起三爺,搖了搖他,還是沒有半分動靜,伸手指顫抖地去量他的鼻息,還有氣。有過上次的經驗,現在我遇事,倒也不像先前時候那樣六神無主,憑本能處理。

我先把三爺的身子扳正,讓他好呼吸順暢。然後叫過文四,幫著自己,小心地把三爺抬進了裏屋。把他在床上放平穩後,打來開水和毛巾,將他臉上的血汙擦幹淨,蓋好被子,讓文四照顧著,自己立即去請赤腳醫生。

文四這次,出奇地聽話,倒出我意料之外,但想著他最聽三爺的話,凡是三爺的事,交待給他,倒也從來沒含糊過。雖有點反常,但處關鍵時刻,因此我也沒多想,拿上手電就出門而去。

黎明前的黑暗,人在這個時段,身心是最為脆弱的,沒有覺睡,就會感覺到,像老是有一雙勾魂的手在把自己的意誌偷走。凡有過熬夜經曆的人,應該都體驗過這種無能為力的脆弱。

手電光劃開黑暗,我正走在去往赤腳醫生家的路上。這個時段,也是夜晚最安靜的,不像前夜有各種蟲鳴鳥叫,也不像破曉前有“鳥語花香”。我唯一能聽到的聲音,就是自己腳下發出的“嚓嚓”聲,這聽在耳裏,很不舒服,對幾乎沒走過夜路的我,是一種極大的考驗。

走著走著,感覺後麵有什麼東西跟著自己,很想轉身去看看,但又有點猶豫不敢。我強裝著什麼也沒發現,很正常地走著,認真地看著前路,手卻在悄悄地轉動電筒,把光暈擴大,試著能看到後麵的東西,但眼睛視野畢竟有限,怎能目及身後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