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一閃一閃的,大概有二十個,迅速地朝我所在的方向移來;我原本懸著的一顆心,提得更高了,幾乎到了喉嚨口,要不是我強行壓製住,它恐怕早已跳將出來;恐懼來自於意料之外和突然襲擊,來自於記憶中有過的印象;因為我在很小的時候就聽人說,我們詭村經常鬧鬼火,尤其走夜路的人,大晚上很容易碰見。
莫不是,也給我碰上了吧!這也太不走運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倒沒聽說鬼火可以燒死人什麼的,也許它們傷不到我,隻是但凡沾上鬼的東西,都邪門得很,往往一般人是惹不起的。我又沒有大爺的本領,自然是不敢挑戰權威;想到大爺,要是此刻他在這兒就好了,我也不用這麼擔驚受怕,但不知道他到哪裏做什麼去了?
我這麼一想眨眼的功夫,那些鬼火又近了許多,星點也大了起來。但是,我仔細一看,就發覺又不對了,聽到很多嘁嘁喳喳的腳步聲,偶爾也聽到人對話的聲音。我叫苦不迭,心說鬼火就鬼火吧,你還連鬼也一塊跟著來了,我就一個人,也勞不著你們如此興師動眾啊。
我惹不起擋不過,還不能跑嗎,難道等你們白來捉我不成?我立馬就想朝鎮裏麵方向跑,那兒有派出所,到時好求救,盡管兩個警察才落得個屍骨無存,但還是很相信他們,警察倆字,好像聽著就能給人以安全感。
可是,身剛轉了一半,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叫我,那不是村長嗎?隻聽村長舉著火把,像小孩興奮地喊著:“三嬸,我回來了!”
我哭笑不得,等他走近,一個勁地責怪,你人家離開也說一聲啊,讓我好找,其實我也就是在原地看看,因為基本上害怕的動彈不得。
村長平時皺紋滿麵,現在滿臉紅光,被火把照亮的,連連向我表示愧意,說情況實在是萬分緊急,恐怕兩個警察這一下去,還沒翻得死,剩下一口半口氣什麼的,也許正等著我們去救,時間就是生命,所以也來不及向你道個別,這就忙著跑回村去搬了救兵回來。
雖然他老人家說得合情合理,但我還是不能完全原諒,繼續責備道,知不知道你這一去,我有多麼擔驚受怕,衣服都被冷汗濕透了;要不是考慮到村長你老人家的安危,我早就甩手回家困覺去了,何必一個人在這荒郊野嶺的苦苦尋覓。
村長聽我這麼一說,顯得萬分感動,越是感動,就越覺得自己罪孽深重,一個勁地向我賠禮道歉,沒完沒了,我聽著都有些過意不去了……反倒是他身旁一個年輕小夥子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便問村長兩個警察在哪兒翻的車,得抓緊時間救人。
村長如夢初醒,猛地反應過來,對對對,救人才是正事……那個,三嬸,一會兒再來向你道歉啊,我這會兒要辦急事了。我不好意思地說,看你村長說的,還道什麼歉啊,已經足夠了,現在還是救人要緊。
眾人來到馬路懸崖邊上,火把往下一照,無不紛紛倒吸涼氣,隻見黑壓壓的萬丈深淵深不見底,看著腿腳就發酸。
村長讓兩個膽大的年輕人,把帶來的粗繩一端綁在腰杆上,另一端讓上麵的人拉著;又找了兩條繩子牢牢捆綁在邊上的一棵大樹上。兩個年輕人頭上戴著頭盔,頭盔上有礦燈,荷包裏又放了幾根電筒,這就拉著綁在樹上的粗繩,慢慢向懸崖下滑去,上麵的人開始緩緩放鬆綁在腰上的繩子。
兩個年輕人一前一後,沿著懸崖上巨大的劃痕,慢慢地降落下來。這樣的活計,並不算太累,唯一麻煩的就是,看下麵的懸崖時,要轉過大半個腦袋來,這是走在最前麵那個不得不做的,否則你退上了什麼不該碰的東西都不知道。還好有兩個人,這樣可以輪流替換著開路。
黑暗中做這種事情,好壞參半,好處是不用恐高,反正下麵怎麼看也是一團漆黑,也許漆黑的後麵就是終點;壞處是前麵說的,不得不轉過身來,確保短短前路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