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末的陽光有些刺眼,蘇浩正背對著陽光,站在比她們座位低兩個台階的地方,尚小悠覺得眼睛被光刺的有些疼,但還是勉強自己,努力看清蘇浩臉上的表情。
“我想單獨和小悠聊聊。”蘇浩雖是對另外兩人說話,可眼神卻未從尚小悠臉上移動半分。
簡覓和路路擔憂地看向尚小悠。
尚小悠明白她們的擔心,但她實在太想搞清楚蘇浩話中的意思了,便衝她倆點點頭,表示自己可以的。
簡覓和路路隻好起身,“早飯還沒吃吧?我們去給你買點吃的。”
尚小悠強勾著嘴角,扯出一個勉強的微笑,“不用了,我不想吃。”
等簡覓和路路走後,蘇浩坐到了尚小悠身邊,看了眼她原本璀璨生輝的雙眸如今紅腫黯然,無聲的歎了口氣,從兜裏拿出一瓶酸奶,遞給她,“還是有事就不吃飯,胃不要了。”
尚小悠有些恍惚,思緒瞬間飛回高一。
她物理奇差,期中考試隻考了6分。午休時,她實在是煩悶,一個人坐在操場上發呆。也是蘇浩找到她,遞給她一瓶酸奶,同樣的口吻,有些好氣有些好笑地數落她,“就這點事就不吃飯,胃不要了?”
那段時間,她和蘇浩、胡灼三人關係很好,午休時胡灼和蘇浩去打球,她就坐在操場看台上抱著酸奶邊喝邊看,中場休息時給他們扔礦泉水。而他倆則邊喝邊指著她笑,吃完飯還要喝奶,小心胖成球,她便翻著白眼懟回去,本姑娘是幹吃不胖體質!
想到胡灼,她胃裏又是一陣抽搐。
蘇浩看她無意識的把手放在了胃上,隻得把她手中緊握的酸奶瓶抽出,打開,送到她麵前,輕聲哄道,“喝點吧,喝了就好受一些。”
尚小悠沒接,而是盯著他半晌,問道:“你剛才說胡灼跳樓是因為你,什麼意思?”
蘇浩看了眼手中的酸奶,又往前送了送,“你先喝,喝完告訴你。”
尚小悠接過酸奶,隻輕輕抿了一口,又忍不住開口:“那會咱們三個整天在一起,我怎麼不知道你是他表哥?”蘇浩瞥了她一眼,扭過頭看向另一個方向,並未回答。
尚小悠眯著眼睛,仿佛陷在回憶中自言自語,又仿佛在問蘇浩:“奇怪,我一直覺得你們兩個關係並不好,對,就是不好。你們打球從來都是對手,而且。。。”
突然,尚小悠轉過頭,緊緊盯住蘇浩的側顏,“我記得有一次,你輸了球,對著胡灼一頓狠揍,三個人都拉不住你。就是從那之後,你開始遠著他,不,還有我,也開始遠著我了。為什麼?”
蘇浩無奈的閉了閉眼,回頭迎上尚小悠緊追不舍的目光,知道這姑娘的倔脾氣上來了,隻得開口解釋,“胡灼的媽媽,是我小姨,她很早就出國了。我倆高中同班是偶然,這小子脾氣有點怪,他不願意說我倆的關係,我自然也不會提。”
說到這,蘇浩便停下不再說下去了。
蘇小悠輕易便發現了他的避重就輕,追問,“那打架呢?別說是因為輸球!”
蘇浩本不想提那件事,可見尚小悠緊追不舍,隻能繼續解釋,“的確不是因為輸球。那時候我們兩家發生了一些事情,我氣不過,就借著輸球揍他出氣。至於你,無辜中槍了唄,我不想理他,又不能拉你一起孤立他,就隻能連你也遠著了。”
尚小悠直覺,蘇浩的話隱隱透著些奇怪,沒等她細細琢磨,蘇浩又再次開口,聲音卻比剛才更加低沉,“我來找你,是想告訴你,胡灼想不開,真的不是因為你,是我。”
尚小悠沒開口,等著他往下說。
“昨天,我媽讓胡灼放學回我家吃飯,她說高三了得好好補補身體。我先到家,聽到我媽和小姨打電話,說離婚什麼的,一看到我就掛了。我很好奇,就追問到底是什麼情況。我媽才說小姨和姨夫已經離婚五年了,小姨早已在那邊再婚。他們一直瞞著胡灼,想等他高考完再告訴他。就是這個時候,我們一回頭,看到胡灼站在門口,他全聽到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接受不了父母離婚,才想不開的?”尚小悠不敢置信。
“這部分原因很大。胡灼一直盼望我小姨能早日回國,一家人團聚。”
“那也不至於這麼輕易就跳樓吧?!”尚小悠還是無法說服自己相信。
蘇浩盯著她半晌,才開口說,“小悠,胡灼父母的事情很複雜,我知道的也不完全。但你隻需要知道,他的死,和你並沒有關係。或者說,和我關係更大,是我昨天多嘴追問我媽,才導致悲劇的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