蕪菁與無咎護著明白和空穀到了千峰頂山下一處隱蔽的山莊中,一路上一言不發。
這處山莊周圍環繞樹林,從外麵根本看不到建築的存在,是一處絕妙的藏身之地。
無咎將明白扶到了大堂裏一邊椅子坐下,問道:“小姐,有沒有受傷?”
明白指著自己,問道:“你是在叫我?”
無咎點點頭,單膝跪地,說:“信天教太白長老無咎,恭迎小姐回教。”
殘存的信天教弟子都跪倒在明白麵前,高呼:“恭迎小姐回教。”
明白眨了眨眼睛,站了起來,負手身後,說:“都起來吧。”
蕪菁對明白一拱手,問道:“敢問小姐,教主可還活著?”
明白強忍著想要暈倒的衝動,說“爺爺,明霆教主他已經死了,死在我的劍下。”
不少信天教弟子聽到這話,立刻拔出了自己的劍,指向了明白。
無咎一揮袖,冷冷道:“都把劍收起來,不得對小姐無理。教主早就說過,若是他死在了千峰頂上便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如今教主仙去,需立刻另立教主,奪回千峰頂。本座提議,還是請小姐來繼任。”
蕪菁冷哼一聲,說:“那怎麼行?就算小姐是教主一手培養出來的,可小姐也親手殺了教主。讓我服從她,休想。”
這大概是明白有生以來第一次沉下心來思考,無視周圍無咎與蕪菁的爭吵,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這一個月來發生的事情,慢慢從眼前滑過,幾條線索被找了出來。端木玉的突然冷淡,空穀、唐瑜的支支吾吾,各派掌門的有心拉攏,一切都是為了讓自己親手殺了爺爺。而其中的原因,隻是因為大概真的隻有自己一人能夠殺得了他。現在要做的事情,也很明顯,報仇。雖然爺爺說過,報仇是世界上最為愚蠢的事情,也是他做了一輩子的事情。可爺爺啊,若是不報仇,自己又怎麼甘心?
無咎意識到明白的走神,小聲問道:“小姐,您怎麼說?”
明白虛弱地一笑,說:“怎麼說?自然是當這個教主了。這次我可是被那些所謂的武林正道算計到了骨子裏,都騙了我將養育我長大的人殺了,我又怎麼能饒了他們?蕪菁長老不如說說吧,怎麼樣才能讓你們服我。”
蕪菁拔出了一把匕首,插在了明白麵前的桌上,說:“三刀六洞。”
明白拔出了匕首,沒有一絲猶豫,在自己的左腿上刺穿了三個洞,問:“可以了嗎?”
誰都沒有想到她會這麼決絕,會如此毫不猶豫,臉上連一絲痛苦的表情都沒有,仿佛這事情根本就沒有發生。
空穀低吼一聲,趕緊用明白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衫裹住了她的左腿,扶著她坐了下來,說:“你們都傻站著幹嘛?還不趕緊給她包紮啊,真想她死在這兒啊。”
無咎立刻也跟著吼道:“湮玉在哪兒?趕緊讓他過來!”
隻聽有人輕歎一聲,推開門走了進來,將藥箱放在了地上,說:“空穀,你就這麼扶著她的腿,我來給她上藥。你們也真是,一大群人欺負個小女孩幹什麼?蕪菁,你又不是不知道,就小姐那個單純的性子,怎麼可能是有心去殺教主的,分明就是被端木玉騙了。小姐,我是信天教辰水長老湮玉,也是你那位唐兄的三叔。”
明白還如同感覺不到痛一般,對著湮玉輕輕一笑,說:“那就麻煩辰水長老了。上千峰頂之前,我便有一個疑問,為什麼武林正派的那些家夥會知道上山的密道?”
湮玉看著明白的傷口,倒吸了一口涼氣,說:“小姐真是心狠,這傷口要是再偏一點,這腿就真的要廢了。不過,小姐,這個問題是問我的嗎?”
明白搖搖頭,說:“不是問你的,是問你們的。究竟是誰將密道告訴了他們?”
無咎皺起了眉頭,說:“照小姐這麼說,其實他們這次圍攻千峰頂是早有預謀,甚至在教中布下內應。若不是百曉生及時通風報信,說不定我們就真的全軍覆沒了。”
蕪菁也跟著皺起了眉頭,說道:“可那條密道,知道的隻有教主與幾位長老而已。重華長老與侯土長老的位置懸空已久,剩下的就是我們三人。小姐是想說,我們三人中有細作。”
“不,還有一個人。”明白說:“前教主端木澤,端木玉的親生父親。說出那條密道的人,是端木玉,是端木玉畫了張地圖給我,讓我上山的。”
無咎深吸一口氣,看向了蕪菁,咬牙切齒地說:“你帶人把端木老爺請來。”
蕪菁點點頭,一刻也不敢停留,帶著人就出了山莊。
明白這時又看向了已經給自己包紮完傷口的湮玉,說:“山上之前,唐兄也跟我說了一些很有趣的事情。比如,塗在我劍上的**並不是她做出來的,而是得到了一位前輩的指點。所以告誡我,千萬不能碰觸,她也沒有解藥。我本來還在想,那位長輩是誰,居然能指點天下的唐門門主,可看到辰水長老的藥箱便知道了,原來那個前輩是長老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