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師徒(三)
明白刻意晚到兩刻,避免了尷尬的寒暄。不過是略微與江遠山點點頭,便找了個不顯眼的位置坐下。慢慢掃視周圍,最為顯眼的三人——笑裏藏刀的李丹鼎、麵無表情的周秋言和不知是悲是喜的端木玉。
信天教一行的到來不過是個插曲,根本沒有讓正在勾心鬥角的武林正派有所警覺。
江遠山耳中聽著李丹鼎指桑罵槐的話,心中不悅,可畢竟還是得端著他武林盟主的架子,麵子上還裝著一副和煦的嘴臉。
深體上心的端木玉站了起來,一拱手,說:"師父,今日是您的好日子,可就這麼說話的也有些無趣。我們武林人士還是以武會友,不如請各位下場切磋兩場可好?離吉時還有兩個時辰,也是讓各門各派展示自家絕學的好時候。"
江遠山端著架子點點頭,似有似無地看了眼坐在角落的明白一行三人,輕輕一點頭,說:"端木掌門說的有理,趁著大家難得相聚,就下場切磋兩場如何?更加難得的是上個月各位掌門大破千峰頂,揚我武林正道之宏偉,也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以武會友,點到為止,也是樂事。"
就連明白也聽得出來,江遠山這一番話,說得沒有什麼水平。
可"大破千峰頂"五個字卻戳進了各位掌門的心中,那哪裏算上麵大破,除了死了個明霆,各門各派什麼好處都沒有得到。這大堂裏的人都是有武功在身,自然是知道明白一行人已經來了。但正邪兩立,更是因為之前在千峰頂上將他們得罪了個幹淨,便佯裝不知而已。如今聽到江遠山一番話,看著明白一行三人的眼神就不善了,幾個性子衝動的人恨不得立刻衝上前撕打一番。
百曉生走到了明白身前,擋去了一些擾人的眼神,一拱手,說:"江盟主這話就說得不對了,以武會友是好事,可看看這兒,似乎沒有我教的朋友。無啟便無禮一回,代我們教主說一句告辭,這樣的繼任大典,我教不參加也罷。"
江遠山趕緊叫住了拔腿便要走的三人,卻不小心露出了意思急切,說:"如今信天教在明白賢侄女的帶領下,已經不是昔日的魔教,這點我們心裏都清楚。既然賢侄女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場合,更是該和各門各派的掌門親熱親熱,以後在江湖中行走也好有個照顧。尤其是巴山派掌門與青城派掌門,更是早與本座說,要好好與賢侄女說道說道,將以往的誤會都解開。"
百曉生輕輕一笑,也懶得戳穿江遠山的那些假話,轉身朝著明白又是一拱手,說:"教主,這江盟主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要不然我們就先留下來看看吧。"
明白無奈地瞥了眼做戲正愉快的某人,心想著近朱者赤,跟蕪菁待久了,就連無啟都喜歡這一套做派了,但還是點點頭,說:"是當如此,本座做小輩的,該給江盟主這個麵子。聽江掌門的意思,似乎是希望我信天教與各門各派切磋一番,也要親近不少。隻是我教今日為表誠意,隻來了三人,若是每個門派都要與我教比試,在人數上,我們便已經輸了。各位掌門想來也不願擔下以多欺少的惡名,不如一個門派下場一位?"
江遠山皺起了眉頭,聽明白的意思,今日她卻是有備而來,之前與端木玉商量的計策怕是也要出些紕漏,但還是硬著頭皮點頭,微笑道:"難得賢侄女如此深明大義,自然是無礙的。來來來,咱們一塊兒到擂台那兒去,走走走。"
明白懶得與那些武林人士寒暄,先走一步,到了擂台邊,找了個位置坐下,等著伺候的人送上了茶水與點心,才慢悠悠地喝起了茶。
江遠山看到明白如此悠閑的樣子有些尷尬,臉色微微一紅,但也很快恢複了原裝,走到了主位之上,說:"那就開始吧,不知哪位願意先上場?"
端木玉拔出了劍,竟第一個跳上了擂台。
不僅僅是唐瑜與明白,就連江遠山也嚇得不輕。
端木玉朝著空穀一拱手,說:"這些日子承蒙信天教的照拂,我九華派門下弟子武功也精進不少。今日是難得的盛典,本座投桃報李,自然該先上場。不知空穀長老可有興致,下場與本座一較高下?"
空穀看了明白一眼,隻是她也一臉茫然。兩人都不是玩心眼長大的人,在智謀手段上始終都差了端木玉一截。可因為師父的事情,這心中總有些邪火沒處撒。難得端木玉送上了門,便也跳上了擂台,說道:"端木掌門好興致,我自然奉陪。"
明白突然也跟著跳上了擂台,將空穀有些淩亂的發絲整理好,說:"蘭哥哥,你可一定要贏啊。我們輸給誰都可以,絕對不可以輸給端木玉和九華派。他知道憑借九華派劍法贏不了我,就隻能退而求次,想在你身上找回些麵子。但我們不能給他這個機會,要讓他徹徹底底敗給我們,讓他和他的九華派永遠不能翻身。"
空穀一驚,旋即明白了過來,這是在提醒自己端木玉的用意呢。這些日子來九華派的名聲因為端木玉已經快到了臭不可聞的地步,日日都有人上九華山挑釁。雖然江葒用極為狠辣的手段震懾住了眾人,但也阻止不了日趨勢下的形式。端木玉之所以被迫要跟當年日日算計自己的師父聯手,也是因為他已經沒有其他外援了。而要讓九華派重振聲威,唯一的辦法就是打敗信天教中人。武功太差的,打打殺殺也沒有用處。可武功高如明白的,他也是有自知之明,知道短短一個月不到的閉關是絕對也打不贏她的。就像明白說的,退而求其次,端木玉如今隻能挑戰自己。隻是,明白啊明白,為什麼你總能這麼快知道他究竟在盤算些什麼,你什麼時候才能懂得站在你麵前看著你的自己的想法?心中微酸,卻還是含笑任由明白親昵地打理自己的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