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要燒盡這脈香嶺上的一切冰雪,還大地一個原本的黑色。
火光掩映下,公主的麵色更是顯得潔白如玉,她轉身笑著望向棺材旁的少女萊絲,手中的光華流轉飛揚,她笑道:“現在隻有你了,你已受了重傷,再不是我的對手。隻要殺了你,我的魔法就天下無敵了,你的師父傷更重,她也跑不了多遠的。”
“是嗎?”萊絲清美的臉在燃燒的雪光的影射下顯得豔麗無比又高貴無比,公主竟覺得有些嫉妒。
她一定要毀滅她,世上不可以有人比她更漂亮的。
光華飛向萊絲,萊絲微微一笑,似乎那不是可怕的武器,而隻是一個美麗的玩具,她輕柔地一吹,光華就散了,現在誰都看得出來,萊絲要殺公主絕對不費吹灰之力。
公主倒退幾步,臉上沒有一點血色:“你……你不是萊絲!你是——”在這世上,除了她的師傅佩波之外,就隻有一個人比她魔法強盛——
“你是女巫雪微,你是雪微!”
“萊絲”微微笑,眼睛彎彎,很俏皮的樣子,就像童心未泯的少女,也許本來就是少女,她道:“不錯,我就是雪微,剛才走的那個才是我的徒弟,萊絲。”
說著轉過頭,不再看她,凝視著水晶石棺內。石棺內是一張年輕英俊的臉。
“你走吧。不要打擾這裏了。”雪微輕輕道。
公主不敢置信,大喜,正轉身而走,忽聽雪微道:“慢著。”公主一慌,“收回你的魔法。”這時雪燃燒得正旺,火焰很高,佩波的聲音已漸漸消失,火焰不再發狂似的顫抖。
公主知道她是怕她立即去找萊絲尋仇,故意要她收回魔法,自損精力,但她卻也不敢再說什麼,勉力收住魔法,利用僅存的一點真氣,匆匆遠去。
燃燒的火焰凝下來了,山穀下還是雪,上麵燃燒的則還是紅色的雪,火焰靜靜,美麗得那麼不真實,一切仿佛幻景,又如仙境,或者,應該是夢境。
隻有似情人的低語。
雪微凝視,語音裏帶著……輕輕道:“都走了,都走了,現在就隻剩我們兩個人了。”
“你真的好英俊啊,”她輕撫他的臉,“你知道嗎,從你傾國傾城,賣掉自己的王國來到什麼宮來求我將你施法時——
我說,你傾國傾城,一世甚或幾世都會被人謾罵時,你說沒事,因為你愛她。
我說,你要救他,隻有先將自己變成獵犬,你說沒事,因為你愛她。
我說,你變成獵犬之後,就再也不能回複人身,隻有當死的時候,你說沒事,因為你愛她。
我說,你愛她,可是你知道她一定愛你嗎,你說沒事,因為你愛她。
我說,當她醒過來的時候,正好你將死去,你還會要求變成獵犬嗎?
你靜靜地而又定定地說,是的,因為我愛她。
是的,因為你愛她,因為你這樣的愛她,所以我也愛你,愛上了你。
我知道你活著的時候是不會知道的,我知道你是不會知道我就是雪微女巫的,我知道你是不會知道當你死後,有一個女人是會陪著你一起的。
你不會知道,你隻要知道,在你活著的時候,你無私地愛著一個女人,在你死去的時候,(同樣是被一個女人無私地愛著的,愛是給予,給予是最大的幸福)有一個女人無私地愛著你。
雪微在水晶石棺即將閉合之際,輕輕躍入石棺,在石棺閉合地一刹那,雪微吻上阿拉碧的嘴唇,輕輕道:
“阿拉碧王子,我愛你。”
尾聲:火焰靜靜
太陽又升起來了。
石棺開開,又閉合,蓮花綻放,又收攏。
一切都變了,又似乎一切都沒變。
脈香嶺從此沒有雪,隻有像血一樣的火。
水晶石棺內,已不再是公主,而是一個少女,並且還有一個英俊的赤裸男子。
童話是美麗的,從來沒有汙垢,所以脈香嶺始終沒有人到達。
然而王子傾國傾城卻隻有成為一個傳奇了。
誰知道呢?
反正,沒有人去過脈香嶺。
少女萊絲或者說是雪微和阿拉碧王子在沉睡,在自己的夢中。
所以,這是一個童話,也是一個傳奇,它是一個做了很久很久的夢。
美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