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3 / 3)

她手中的槍突然往下一垂,接著,槍口又對準了我。

“還是你想要得到的遠遠不止這些?”

“閉嘴!”

“你是不是一定要再偷另外一把槍?”

皮爾文斯又一次開始緊張了。

“或許在以色列偷一把槍要更容易些吧?”

“我警告你。”

“可憐的奧茲·奧勒老先生。偷自己鄰居的東西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你為什麼要在這裏?你為什麼一定要參與到這件事情裏麵?”

我看到皮爾文斯的手指正在扣動扳機。她一定很緊張。我決定虛張聲勢,拚死一搏。

“我可是和警察在一起的。”

“過來,”她的槍朝我擺了擺,“走慢點。”

我向前挪了兩步。我往前走的時候,皮爾文斯就慢慢後退著。

我們在黯淡的綠光中打量著對方。

“是啊,你還和那個狗屁偵探來過我家。”

“警察們有一些關於弗瑞斯槍殺案的問題要問你。”我和皮爾文斯進行著好萊塢警匪電影式的對話。

“而且你也是其中一員。”她的語氣中充滿了諷刺。

“你已經是甕中之鱉了。”

“是嗎?”她又吸了吸鼻子,“而且外麵還有一個小分隊在等你的電話,或許他們馬上就要襲擊這座博物館了吧?”

看來她讀懂了我最後的掙紮。好吧。我仍然用警匪之間的行話和她交談,但是換了另外一種策略。

“如果你要問我,我會說你得到了不公正的裁決。弗瑞斯想要進行他本不應該進行的交易。應該譴責上天,應該譴責曆史。是它們造成了現在的這一切。”

皮爾文斯舔了舔嘴唇,但是沒有說話。

“你卻很明智,對不對?你告訴他不要兜售這些骸骨。至少不要把你牽涉到這件事情上去。他根本沒有聽你的話。”

她內心深處的衝突掙紮在臉上表露無遺。皮爾文斯又生氣又痛心,而且非常地激動不安。她臉上這些混合在一起的表情看上去很可怕。

“我們這些人是誰啊,哪裏能說動老板呢?我們這些人隻是秘書而已。我們是女仆。我隻是給他熨衣服的小丫鬟。這個狗日的混蛋隻是把我當做一個農場工人那樣對待。”

“事情並不是像你說的那樣。”

我向前逼進一步。

“那個該死的弗瑞斯是個心腸冰冷如石的狗雜種。”

“艾弗拉姆是個好人。”

“是啊。他就像希特勒的狗一樣。”

“艾弗拉姆愛我。”她未加思索就脫口而出。

某些東西突然重重地擊中了我的心。

皮爾文斯一直獨身居住著。想想所有那些從米拉貝爾附近的倉庫打到她家裏去的電話。原來弗瑞斯和皮爾文斯並非隻是同事。他們還是戀人。

“他向你表白了。這個混蛋玩弄了你。他很可能給你做了一些老套的承諾,說他會離開他的夫人。”

“艾弗拉姆愛我。”她重複說著,“我是知道這一點的,他知道我比他那個母牛老婆要聰明十倍。”

“這也就是為什麼他會偷偷摸摸和他老婆米裏亞姆到南方去?你不是傻子。你明白他永遠不可能離開她。”

“她不愛他。”她的聲音裏充滿了仇恨,“他太軟弱無能,都無法處理這一切。”

“第一點,米裏亞姆在佛羅裏達享受日光浴,而你卻憋在自己陰冷的小公寓裏。你是他最鍾愛的一個員工,但是最後誰被留下來接電話呢?這個卑賤的婊子養的甚至還不聽你勸告,要把骸骨賣掉。”

皮爾文斯擦了擦她躲在槍把手後麵的鼻子。

“然後,第二點,卡普蘭也占了你的便宜。先是你的情人騙了你,然後是被雇來殺人的那個人。你真是遇到了一堆很倒黴的事情。”

皮爾文斯猛地把槍往前一推,槍口頓時就戳到了我臉上。慢慢來。不要激怒了她。

“弗瑞斯對不起你。卡普蘭也對不起你。你早知道那具骸骨會把你牽涉邊去。為什麼不把它拿走呢?”

“是啊,為什麼不呢?”她的語氣裏充滿了挑釁的味道。

“然後這具骸骨就消失了。這是第三點。你又一次失算了。”

“閉嘴!”

“你不遠萬裏來到以色列,想要把它偷回去。但是你根本沒有找到這具骼骨。這是第四點。又失算了。”

“失算?我想這次不會了。”棒槌學堂·出品

皮爾文斯拍了拍她的包。我聽到硬物撞擊塑料容器發出的沉悶而空洞的聲響。

“你可真夠勇敢的。你已經結果了你的老板。再結果一個布羅特尼克又有何難呢?”

“布羅特尼克是個惡賊。”

“這一句話就可以掩蓋你所有破門而入殺人泄恨的惡劣行徑。”

一絲微笑爬上了皮爾文斯的臉龐。“我一直都毫無頭緒,不知道這些骨頭在哪裏,直到布羅特尼克開始喋喋不休地放狗屁。這個老傻瓜拿到它們還不到兩個小時。”

“他是怎麼知道這些骨頭的?”

“一個老女人在用顯微鏡查看裹屍布的時候,發現上麵粘著一些骨頭碎片。他媽的。”皮爾文斯又拍了拍她的那隻口袋,“這些可能隻是廢物一堆,或者還可能是神聖之骨。這次我可不會再冒險了。”

“你和布羅特尼克說了些什麼?他是不是認為你已經拿到了馬撒大的骸骨?”

她臉上再一次露出了冷酷的微笑:“我隻是控製住了這個騙子。”

她殺死了布羅特尼克,奪走了裹屍布裏的骸骨,然後逃走了。她在這裏還做了些什麼呢?“你已經被雷達攝像機拍下來了。為什麼還要折回來呢?”

“我想我倆都清楚如果沒有檢測報告,這些東西就一文不值。”

我們同時聽到一種聲音。那是橡膠鞋底發出的輕微的吱吱聲。

皮爾文斯扣著扳機的那根手指顫了一下。她猶豫了,好像不知道該怎樣決斷。

“走!”她發出低沉的嘶嘶聲。

我往後退了幾步,鑽到了壁櫥裏。我的眼睛一直盯著皮爾文斯的槍口。

壁櫥的門砰地關上了。門插銷哢噠一聲鎖上了。

急促的腳步聲,然後是一片寂靜。

我把耳朵貼在木頭上。

一種如同海浪拍岸的聲音蓋過了收音機裏評論員的聲音。

我該一動不動嗎?或者我弄出點聲響引起注意?

究竟該怎麼辦?

我沉思片刻。

我大聲喊了出來。

幾秒鍾以後,辦公室的門砰的一聲朝裏麵關上了。

我的心髒幾乎快要跳出喉嚨了,我蜷縮成一團,往櫃子裏麵靠過去,緊緊抵著拐角。

壁櫥門下隱隱有一條光帶。

橡膠鞋底的聲音。

櫃子門的插銷哢噠一聲被打開了。

門轉了一下,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