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帳營中比不得皇宮裏玉雕龍床,富麗堂皇,但是錦繡臥榻之上也是一片春光旖旎。時不時傳來兩人調笑之聲,惹人遐想。
馮佑憐身上半蓋半裹著一床質若紈綺,色澤淡黃,看上去好似那又輕又軟的被褥。一隻手微搭在高煒後頸,另一隻手懶洋洋地在高煒懷中伺機使壞。
高煒裏衣微合,任由那結實的麥色胸肌表露無遺,馮佑憐笑著將臉貼在上麵,感受它帶給自己的溫度,那是安全的信號。
高煒撫摸著馮佑憐的發絲,從根部至尾,每一個動作都小心翼翼。
馮佑憐斜著頭,暗送秋波,軟啟朱唇,軟聲細語地說道:“皇上,等到臣妾誕下孩兒之後,臣妾希望皇上恩準臣妾返鄉一次好嗎?”
“回鄉?”高煒眯著雙眸,驚問。
“恩,是晉陽。”馮佑憐支起半截身子,認真地說道:“臣妾的家鄉在晉陽,離鄉這麼久卻沒能返回一次。臣妾就想回去看看。”
“可是朕以前不是聽你說,你的家族沒落之後便分家,已經找不到原有的馮家園了。”高煒說道。
“所以臣妾想回鄉找到親人。”馮佑憐黯然垂目,憂傷地說道:“臣妾還有一個妹妹,雖說不是親姐妹,卻甚是親人。臣妾一直心係著她,想回鄉看看,她是否已經返回去。如果她能嫁做人婦,有個自己的家庭,那臣妾也放下心來;如果她沒有嫁人,臣妾希望能將她帶回鄴城,好好補償。”
高煒思索片刻,凝視著馮佑憐期望的目光,而後寵溺地笑道:“愛妃的妹妹不也是朕的妹妹?如果她沒有嫁做人婦,那朕就封她為郡主,讓她住在鄴城,直到找個好人家。”
馮佑憐幸喜若狂地撲上去,衝著高煒答謝道:“多謝皇上,臣妾都不知道該怎麼謝皇上了。”
高煒收斂嘴角的笑意,輕輕撫摸她細滑如絲的冰肌,頓時,馮佑憐從手臂到身上無不展現醉人的殷紅,情動的蜜唇微啟,仿佛有千言萬語,然而男子卻並不急於索取。隻是拉攏著她的半截身子,任憑女人在自己身下,如蛇一般纏繞自己。
高煒的手移到馮佑憐後腦勺,慢慢靠近,一股芬芳滑入自己嘴中,他想抓住,怎奈女子卻俏皮地躲避,他再探究,不顧一切地壓著她,隻為能降伏這個令人心猿意馬的始作俑者。
“誒…”馮佑憐推開心急的高煒,柔聲叮囑:“小心肚子。”
高煒邪笑一聲,瞥了一眼馮佑憐luo露在外的肚皮,然後俯身聆聽,知曉一切都平安無事之後,他便一把褪去自己身上的多餘衣裳,與馮佑憐幾近坦誠相待。
***
太醫準備給薛孤左臂換藥,兩個宮女跪在一側做好輔助的動作,可薛孤猛然驚醒,立馬從床上坐起來,嚇得一旁的太醫和宮女低喝一聲。
“薛大人,你醒了啊。”太醫最先反應過來,於是欣喜地說道:“快,拿些草藥和煎好的藥過來。”
“是。”宮女們紛紛站起來伺候著。
薛孤抿了抿嘴,警惕地環視四周,拉著太醫問道:“皇上呢?馮美人呢?他們可安全?”
“薛大人放心吧。”太醫笑著解釋:“是皇上命老臣照顧大人您的。”
薛孤長籲一口氣,動了動自己的脖子,又問:“那跟著馮美人一起的那個小宮女呢?”
“薛大人是說蟬兒宮女吧?”好事的宮女拿著煎好的藥走過去遞給薛孤,微笑著說:“蟬兒宮女本來也是要照顧薛大人的,但好像是手有些不方便,才回到馮美人身邊了。”
薛孤記在心上,她的手幾乎殘廢了,自然不便照顧人。不知道現在如何了?
“太醫,我沒事了。”薛孤說道:“你去給蟬兒宮女看看吧。”
“薛大人放心,老臣會去看的,不過現在最好是替你換藥。”太醫關心地說:“你的左臂傷得不輕,最好再調理,這樣以免再生痛楚。”
薛孤任由太醫為自己換上草藥,整個過程雖然很疼痛,但是對於他這個久經江湖的人來說,這一點痛算不上什麼。當初果斷選擇了斷臂以求自保,就料想到自己會成為殘廢,並且忍受之後的痛苦。
隻是他沒想到,突然間失去一隻手臂,會有些不適應,以至於迎戰的時候不能很好地發揮,這樣的失誤差一點要了他的命,好在他始終銘記一個信念,就是要活著見她。
對,自己為何要見她?
薛孤猝然驚問,腦中閃過的疑慮令他措手不及。為何要見她?薛孤閉上雙眼,企圖令自己平靜下來。
“答應奴婢,一定要活著來見奴婢。”當時蟬兒懇求的目光像一條纏繞著他頸脖的巨蛇,越想越令自己窒息。
薛孤終究還是待不住,掀開帳篷的簾子走出來,已經是後半夜了,天上的明月朦朧再現,照得地上的人全都懶洋洋。薛孤搖了搖頭,對於這樣毫無警覺之心的侍衛很是失望。
他走出去幾步,深呼吸感受自然的洗禮,卻不經意掃到眼角的她。
薛孤轉過身,看見蟬兒一個人站在不遠處眺望遠方的黑影。
“看什麼?”薛孤好奇都靠近蟬兒,突然一問,蟬兒怔忪地退後,然後回首看見薛孤,又羞赧地側目說道:“沒什麼。”
“螢火蟲?”薛孤懶散地說道。因為他朝著蟬兒望去的方向,正好就能看到野地裏一大片的螢火蟲,想必剛才她聚精會神凝望的正是這些小蟲子吧。
蟬兒沒有回應薛孤的問題,而是想著逃走,薛孤不解地反過身來,偉岸的身軀一下子就擋住了蟬兒的退路。
“你怎麼了?”薛孤疑惑地問。
蟬兒仰起頭,咬著半唇,對著一臉茫然的薛孤質問道:“奴婢不敢怎麼了,奴婢是宮女,又怎麼敢在薛大人麵前怎麼樣。”
“你說什麼呢,蟬兒。”薛孤拉著蟬兒,急問。
“奴婢生來就是婢女,不敢奢望,不敢亂想。”蟬兒煽情地說道:“奴婢跟薛大人始終是主仆之分,以後有什麼事情就不要煩勞薛大人掛在心上了。”
說著,蟬兒推開薛孤準備抽身離去。薛孤錯愕地轉過身來,掃視一遍四周的侍衛,突然感覺不對勁,於是拉著蟬兒的手,湊近她耳邊低聲叮囑:“噓,不要說話。”
蟬兒皺起眉,想掙脫薛孤。薛孤卻抓得更緊些,拉著蟬兒快步走向帳篷。眼看幾個侍衛排成隊伍從自己身邊走過的時候,薛孤突然頓住,回首喝道:“站住。”
守衛拿著長矛立在原地,薛孤警覺地走過去,繞著這幾人左右打量,突然問道:“你們的腰牌呢?你們是皇宮守衛,怎麼會沒有腰牌?”
四個守衛全都垂下頭,摸了摸自己腰間,確實沒有腰牌。其中一個守衛偷瞄一眼薛孤,見薛孤左臂之處殘廢,於是輕敵地冷笑一聲,抬起頭拔劍喝道:“兄弟們,上,這個人是個廢人。”
薛孤單手抵擋四人的攻勢,蟬兒嚇得尖叫,四方的侍衛仿佛從夢中驚醒,拿起手中的武器,然而這些渾水摸魚的守衛越來越多,他們全都熟練地將剛蘇醒的侍衛一劍斃命。薛孤退出人群,對著蟬兒說道:“你抱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