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莊地處南唐正中,安化地界。山莊依山而建,雄踞半個雨山,因此也號曰聽雨山莊。
雨山並不險峭,卻廣袤連綿,陸家在各個山頭分設堂口,林林總總,竟有八個之多,又兼雨山蒼翠終年,這漫山遍野,屋舍儼然,似都是陸家所在,讓人望之生畏,可謂平添陸家威嚴。
經山下村戶,沿石階而上,一路蔥翠,行至半山,但見巨石臨門,上書“聽雨”二字的,便是陸家莊了。
而陸昌永談及的演武盛會,便在雨山最高一峰峰頂,煙雨風波堂上。
陸莊演武,莊中人人都能參看,卻不是人人可以下場,能在這煙雨風波堂上一試劍術的,無不是陸莊頂尖的高手和小一輩的才俊。陸家莊號稱江南武林第一,自是高手輩出,但便是陸莊中人,能一睹天下一流的劍客試招,與自身業藝精進也有著莫大好處。所以,陸莊上下三四百人,除了些用人丫鬟,也估計隻有陸言秋和陸昌永幾個沒去堂上了。
此時的煙雨風波堂上,陸家大莊主,也就是陸言秋的父親陸淵,拄劍而立。堂中兩側,莊中六大長老、各大高手依次列坐,獨有左邊一個較為顯眼的位置是空著的,這個位置,自然是陸言秋的。而陸淵身後,一位滿臉笑容的佝僂老人,顯然是發覺了陸言秋,正向陸言秋招手,這位老人則是莊中的大管家,從小便十分寵愛陸言秋這小家夥。
晚來的陸言秋擠在人群間,眼見無望擠進堂中坐下,隻好向老人擺擺手,安心在人群中找了個不錯的位置觀看起來。
煙雨風波堂廳堂諾大,除了中央演武所留的空處,仍能坐下百十號人,但仍有兩百來人擠在四周,不過陸莊大莊主陸淵凝眉而立,百人堂上竟是鴉雀無聲。
一場比試方盡,又有兩位年輕人從堂下走出,演武一日,從小輩比起,不論勝負,單單演練劍藝。
兩個年輕人均非陸姓,私下卻是熟識,二人得陸淵點頭,劍勢便起,使得都是陸家劍法,卻一人劍如點水,一擊而走,另一個勁在劍底,招招欺身。這比試不同往日,二人可以傾力而為,不怕傷及對方,因為莊中高手位列堂側,大莊主更是拄劍而立,稍有不對便可拉開二人,是以陸家數代莊主,演劍百年,從未出過傷亡。
堂中兩位年輕人越鬥越快,再兼聽雨山莊輕功天下一絕,劍法身形互換間,已是有不少後輩難以分辨。倏忽間,數道劍氣飛揚而起,這兩個年輕人都不過二十出頭,天下這個年紀的劍客大多不知劍氣為何物,而這兩人拆招之間都隱隱有了劍中有氣的苗頭。不少莊中宿老都暗自點頭,不料一瞬之間,二人劍氣錯橫,陸淵身形一動,連截下數道劍氣,左手一帶右手一牽,兩位方才還在酣戰的年輕人穩穩分在兩側。
隻是一道劍氣仍橫飛入梁,堂上那塊上書“煙雨風波堂”的牌匾被斜斜劃出一道貫穿五個大字的劍痕。
兩位年輕人見狀嚇了一跳,這煙雨風波堂上的牌匾也算是祖上傳下之物,今日被他倆劃上了一道,這可怎麼是好!
陸淵隨眼帶過,淡然笑道:“刀劍無眼,不必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