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萱按下了通話鍵。
“喂!”她聲音懶洋洋的,仿佛才睡醒。
“回冬園。”周宇墨一如既往地聲音,簡單卻是命令。
江月萱很想對他說不。
可是,過去的她從來都不會對他說不,而且還百般地討好他。
那個時候,她有著真心,也有演戲,關鍵是她從來都沒有計較什麼。
她現在太小氣,計較什麼,可別做了豪門怨婦!
江月萱給自己打完氣後,立刻聲音變得歡快明亮:“你等著啊,我馬上就過去。”
周宇墨沒有回應,卻是掛斷了電話。
江月萱穿上衣服,走到衣櫃旁,去拿包。
這個包是她去見周宇墨時必帶的,裏麵放著她的換洗衣服。
每一次她都會把衣服準備好,隻要周宇墨一聲號令,她拎包就走。
她拿起了包,忽然感覺包的重量不對。
打開一看,裏麵是的東西缺了不少。
她以為她以後不需要還要像過去那樣,像應召女郎似的,三更半夜也要往冬園跑,所以就沒有往裏麵再放洗好的衣物。
現在看來,一切都和以前一樣。
周宇墨為她換了住的地方,是因為以衍要在這裏住,她跟著借了光。
至於那種一家三口,四口什麼的幸福生活,不是她應該奢望期盼的。
一個沒有愛情的婚姻,她就不應該有所指望!
沒有奢望期盼和指望,她就不會失望!
江月萱動作迅速地把衣物裝好,然後下了樓,敲了李管家的房門。
李管家看著穿戴整齊的江月萱,一臉的詫異:“夫人,您這是要去哪裏?”
“剛才少爺給我打電話,他在冬園那邊,說是這裏他住不習慣,讓我過去陪他。”江月萱一臉平靜地答道。
“那您趕緊去吧,兩位小少爺有我照顧,您不用擔心。”李管家連忙說道。
“謝謝你了。”江月萱說完,便連忙走了。
“唉,這個夫人,總是這樣地客氣。”李管家搖搖頭,本來是要回自己的房間,但又改變了主意。
她上了樓,去了陽陽和以衍的房間,見兩個孩子睡得很好,這才放心地下了樓。
對於江月萱,她的心裏一直都有著感激。
當初,江月萱是以傭人的身份進到周宅,由她進行培訓。
她對她很嚴厲,如同對待其他的新來人員。
她這樣做,真的是為那些新來的人員好,因為周家規矩很多,又和現代不那麼接軌,好多人都無法適應。
沒有辦法適應,就應該及時離開,否則,一旦以後出事,下場會很悲慘。
當她知道江月萱竟然是未來的女主人的時候,她還是擔心了,擔心江月萱的報複。
可是,江月萱不但從來都沒有計較過她曾經的無情嚴厲,還總是感謝她,對她頗為尊敬,反倒讓她覺得難以承受。
說句老實話,如果她知道江月萱的身份,打死她,她都不敢那樣做。
主人就是主人!
即使不好,也由不得她來管!
這是她的理念。
她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了床上,感覺自己的心終於放下,可以睡個安穩覺。
自從老主人去世後,他們這些在周家做事的人都人心惶惶的。
少爺性情不定,成天緋聞不斷,他們最擔心的是他會與夫人離婚。
對於夫人,他們都很喜歡。
夫人是個好心人,寬容豁達,由她繼續做女主人,他們的日子不會難過。
但他們也都知道,真正喜歡夫人的是老主人,不是少爺。
不過,現在時間已經過了這麼長,他們還是沒有離婚,而且,現在少爺還開始關心起夫人,讓夫人搬到這裏住,他們應該是沒有事,她也不用擔心了。
車庫就在樓下一樓,江月萱順著樓梯往下走著。
走到樓梯的拐彎處,她無意識地朝窗外看了一眼,人停住了腳步。
她看見樓下不遠處停了一輛車,一個高大頎長的身影靠車而站。
他在抽煙,隨著他的抽吸,星火一暗一明的。
雖然是夜晚,雖然她看不清那人臉上的容貌,但她知道那個人是誰。
風明昊!
他站在這裏幹什麼?
等她麼?
可是,若不是周宇墨打電話給她,她根本就不會出來,又怎麼會碰上他?
看著黑暗中那個孤獨的身影,她開始心疼起他。
是心疼,不是心痛。
心疼是關心,比如對陽陽,她也會有這樣的感覺。
心痛是愛。
對風明昊,她曾經有過這樣的感覺,但現在沒有了。
她想起了施昆侖。
即使她已經不愛風明昊了,但她絕對不想他的以後會是像施昆侖那樣地活著。
活在痛苦中,活在回憶中,活在孤獨中。
她深吸了一口氣,緩步繼續下樓,到了一樓的車庫。
她沒有坐進車裏,而是打開了車庫的大門,直接向風明昊走去。
風明昊看到車庫門突然打開,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他就看到了江月萱。
仿佛是做壞事被人發現,他扔下手中的煙頭,轉身打開了車門。
“風明昊!”
江月萱開口叫住了他。
他的身形仿佛被施了咒語,瞬間定住,就連開車門的手都不動了。
江月萱快步走到他的身邊:“你什麼時候到的這裏?怎麼不進去?”
風明昊緩緩地轉過身,自嘲地說道:“你還會允許我進入你的門嗎?”
“會!”江月萱很幹脆地答應道。
風明昊的身體又是一僵。
兩個人突然就沒了話,過了一小會兒,風明昊終於出了聲音:“對不起,雖然知道太晚,雖然知道這聲道歉太輕,可是,我還是想對你說出這三個字。”
在這一刻,風明昊那高大頎長的身軀頹廢下來,聲音黯啞。
對不起三個字的確不算什麼,可是從他的語氣和身姿裏說表達的意思,卻遠遠多於這一切。
痛苦,歉疚,後悔,心痛,都包了進去。
他真的很愛她。
若不是如此,他又怎麼會在那樣誤會她的情況下,心仍然不變。
六年裏,他想方設法地尋找著她,若不是曾經答應家裏,不學成不回國,他早就回來找到她了,也不會讓她吃那麼多的苦。
但是,他當初答應家裏,也是因為她,是想讓家裏人出手救她。
他又怎麼會想到,家裏的人會那樣地算計他。
他的父母對他一直是那樣地好,雖然不同意他與江月萱的戀情,但從來都沒有非常激烈地反對,所以才讓他相信了他們。
如果他們激烈地反對的話,他也許會有所警惕。
正因為如此,他才同意他們要他訂婚的要求,隻想以後有機會再做解釋。
訂婚不是結婚,隨時都可以分手的。
江月萱的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
雖然太晚,但她還是等到了這三個字。
“我接受你的道歉。”她哽咽著說道。
而她的接受,讓心灰意冷的風明昊又看到了希望。
他猶豫著,還是問了出來:“我們還能重新開始嗎?”
江月萱很堅決地搖搖頭:“不能。”
“是因為你愛上了周宇墨?”
“不是,我沒有愛上他。”江月萱否定道。
“明白了,此生你可能再愛上任何一個男人,但不會是我,這是你的答案嗎?”
江月萱沒有出聲,表示著默認。
“希望你可以找到一個真心愛你的男人,我會祝福你。”風明昊的聲音更啞。
“也希望你可以找到一個真心愛你的女人,但不是邢雨菲,她不配。”江月萱意思明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