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唐父(2 / 3)

阿瓦罕看著他,詫異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真的認錯人了,唐兄,唐兄,哎唐兄你別走啊……”

唐府。

今日險些被一個登徒子輕薄,唐妤也沒有了遊玩的興致,與同行的姐妹告了聲罪,便一個人提早回家了。

想起那位登徒子,她的心中雖然有些憤怒,但也有些疑惑。

剛剛匆匆逃離的時候,她莫名的回頭看了一眼,卻見那登徒子茫然的站在原地,臉上沒有淫邪之色,有的隻是一種讓人望之心驚的悲痛------那種仿佛失去了一切的悲痛,讓她的心猛地一緊,到現在還有些難受。

不過很快她就啞然失笑,暗道自己怎麼會關心一個輕薄她的登徒子,轉眼間就將此事拋到了腦後。

與此同時,唐府之內,一名中年男子走進書房,對站在窗前的一人說道:“這些日子,太子和肅王的餘黨又活躍了起來,張家的張恒,今日一早被他們暗殺了。”

唐淮轉過身,目光望向唐琦,說道:“看來,陛下雖然上位了,但是根基還是不穩,還不能震服那一群亂黨……”

唐琦看著他,說道:“我們已經打探到了他們的藏匿之地,何不將他們一舉剿滅,在陛下那裏,豈不又是大功一件?”

唐淮冷冷的一笑,問道:“這樣做,我們有什麼好處?”

唐琦目光微眯,說道:“大哥的意思是?”

“我們可以幫陛下剿滅那些亂黨,但是有一個條件。”唐淮摩挲著右手食指和拇指,說道:“我要惠妃做後宮之主……”

唐琦眉頭皺起,說道:“可是蕭皇後還在……”

唐淮壓低聲音,說道:“這就要看陛下的誠意了……”

唐琦道:“那我們現在?”

唐淮低聲道:“先按兵不動,加強身邊的護衛力量,若無必要,不要踏出唐府半步,我倒要看看,那群亂黨有沒有本事攻進唐家……”

京師,某處客棧,幾名江南學子看著唐鼎,驚詫道:“唐兄,你不考了?”

唐鼎並未言語,隻是點了點頭。

“唐兄,你可要三思啊!”

“我們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

“以你的學識,必定能夠高中的……”

……

眾人聞言,紛紛相勸,他們從江南來到京師,一路披荊斬棘,不知道擊敗了多少對手,才走到今天這一步,若是白白放棄,豈不可惜?

然而唐鼎似乎打定了主意,眾人輪番勸說之後,也隻能無奈放棄。

諸位江南學子退出房間之後,唐鼎一個人坐在房中,目中閃過一絲絲追憶,阿瓦罕從外麵走進來,驚訝的看著他,問道:“唐兄,你不參加科考了?”

唐鼎看了他一眼,說道:“沒什麼事情的話,不要來煩我。”

阿瓦罕笑了笑,說道:“我是來問問唐兄,過幾天的遊園會去不去,據說到時候各地的才子都會參加……”

唐鼎淡漠道:“沒興趣。”

阿瓦罕道:“如果唐家二小姐也去呢?”

唐鼎看著他,問道:“什麼時候?”

……

每年早春時節的遊園會,是京師多年不變的節目,而每逢科舉之年,各地才子齊聚,京中的千金小姐,也大都會放下身段,來這裏露露麵,萬一有相中的青年才俊,或許也能傳出一段佳話。

早些時候,京中的才子俊彥就已經到了,至於那些千金小姐,則要顧及一下身段,會稍稍晚到片刻。

園中的某處角落,阿瓦罕看著唐鼎,認真說道:“唐兄,你別怪我多嘴,你隻要參加科舉,榜上高中,和唐家二小姐也才隻有那麼一絲絲的可能,如果你連科舉都放棄,真的連那一絲可能都沒有了。”

唐鼎沉默不言,向來話多的阿瓦罕歎了口氣,也不說話了。

某一刻,本就喧鬧的園中,再次起了一些騷動。

眾人的視線不受的控製望向入園的方向,就在剛才,前麵傳來消息,唐家二小姐到了。

唐家在京師如日中天,當年在陛下還是秦王之時,唐家沒有幫助權力最大的太子,也沒有幫助肅王等人,而是選擇了陛下,一步一步的扶持陛下上位,擁有著從龍之功的唐家,是這京師絕對的霸主。

若是有人能俘獲唐家二小姐的芳心,即便是科舉失利,也能有一個連狀元都羨慕的光明前程。

毫無疑問,傍上唐家,絕對是仕途之上的無上捷徑。

然而唐家乃是豪門巨族,是不可能看上在場這些人的,能和唐家結親的,也必定是豪閥,場中眾人對此,也隻能想想而已。

幾名女子在眾人的注視之下緩緩走來,其中一人看了看唐妤,疑惑問道:“小妤你不是說今日不能出來嗎,怎麼又忽然過來了?”

唐妤搖了搖頭,說道:“大哥不讓我出門,可整日待在家裏,沒病也要待出病來,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出來透透氣……”

那女子笑了笑,指了指一處亭子,說道:“我們去那裏吧,那裏安靜些……”

雖說幾人找了一處安靜的亭子,但也還是有些自詡為才子的,不時的上前打招呼,試圖獲得美人青睞,卻無一不是铩羽而歸。

不遠處,阿瓦罕看了看那處涼亭,回頭道:“唐兄,你要動手可得抓緊了,你的對手可不少啊……”

看著唐鼎站起身,向那處涼亭走去,他又慌忙補充一句,說道:“這次可不要再衝動了,大庭廣眾的,注意影響……”

唐妤坐在亭中,臉上的表情有些苦悶。

今日出門,本來是想透透氣的,然而沒想到那些才子一波又一波的上前問候,讓她有些疲於應對。

“見過唐姑娘。”又有一名年輕人走出來,微笑著對她行了一禮,唐妤微笑回禮,卻又有著明顯的疏離。

隻是這位年輕人,卻並不像其他人那樣,見她沒有交談的意思,便告辭離去,而是微笑的看著她,說道:“有人讓我向唐姑娘討要一樣東西。”

唐妤微微一愣,疑惑道:“什麼東西?”

年輕人上前一步,一邊伸手向袖中摸去,一邊說道:“要你的命……”

當唐妤看清他手中握著的匕首時,顯然已經晚了,身邊的女伴驚叫一聲之後,飛快的逃離,唐妤眼睜睜的看著那匕首向她的胸口刺過來,俏臉一片灰白。

然而下一刻,她的身前就出現了一道人影。

那匕首終究沒有刺進她的胸口,而是被那人一把抓住。

鮮血如同細小的溪流,從他的指縫不斷留下來,那人一腳將行凶之人踢下涼亭,轉頭看著她,關切問道:“沒事吧?”

“登徒……”唐妤下意識的說了一句,然後又立刻改口,看著他的手,驚慌道:“你,你的手……”

阿瓦罕從地上撿了一塊青磚,將從地上爬起來的年輕人拍倒在地,飛快的衝上涼亭,拽著唐鼎的胳膊,大聲道:“你不要命了,快去看大夫!”

唐妤看著那人被拽著離開,正想再問些什麼,園內的護衛已經匆匆過來,幾名女子也團團圍在了她的身邊……

……

唐府。

唐妤坐在小小的院子裏,抬頭隻能看到院落之上的方正天空。

官府已經查到了那天刺殺她之人的底細,對方是前太子餘黨的死士,前太子和肅王已死,但是他們的勢力還沒有徹底消亡,他們視陛下和新朝為死敵,唐家自然也是他們的敵人。

她不關心那名刺客的結局,她關心的是那天救了她的登徒子。

這幾天裏,她的腦海中總是不由的會浮現出當那刺客的匕首刺來,他擋在她的前麵,用手掌握住鋒利的匕首,還回頭關切的問她有沒有事情的情形……

那時候,她才意識到,他上一次應該不是有意要輕薄她,卻被她甩了一巴掌,她本想找到他,一來為了感謝他的救命之恩,二來為了道歉,可那日的刺殺案件發生之後,她就被禁足在了家裏,不能踏出去半步。

她有些無聊的坐在院子裏,某一刻,聽到牆外有動靜,目光望過去時,才發現一顆腦袋從牆外探過來。

“啊,怎麼是你……”

她正要呼喊護衛,卻在最後一刻看清了那人,不由的驚呼出聲。

她走到院牆之下,抬頭問道:“你的傷怎麼樣了?”

唐鼎揮了揮纏著紗布的手,搖頭道:“小傷,不礙事。”

“謝謝你救了我。”唐妤聲音裏充滿了感激,隨後又道:“你快些走吧,要是被護衛發現了,你會被當成刺客抓起來的……”

“沒事。”唐鼎回頭看了看,說道:“我的人在前麵放風。”

阿瓦罕蹲在牆角,回頭看了一眼趴在牆頭的唐鼎,無奈的搖了搖頭。

唐妤站在牆下,疑惑的問道:“你為什麼要救我?”

唐鼎笑了笑,說道:“總不能看著他傷你。”

唐妤正要再問,牆外忽然傳來了兩聲狗叫,唐鼎回頭看了看,說道:“有人來了,我要走了,明天再來看你。”

看著他跳下牆頭,唐妤正想讓他明天明天不要來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唐鼎。”牆外傳來了一道回應,隨後是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唐妤重新走回亭子,隻覺得似乎沒有那麼無聊了,心中開始隱隱的期盼起明天來。

後來,名叫唐鼎的登徒子果然日日都來。

唐妤不再覺得無聊,因為每天都有人趴在牆頭,和她講京師之外的故事,唐鼎果然是江南才子,學識淵博,他說出來的那些事情,她簡直聞所未聞。

當然,從未走出過京師的她,對於他口中四季如春,風景宜人的江南,也產生了幾分神往。

唐鼎趴在牆頭,看著她,說道:“有機會我帶你去看看。”

唐妤心中輕笑,唐家怎麼可能允許她和一個窮酸才子去江南那麼遠的地方,雖然知道這不可能,但鬼使神差的,她還是回了一句,“好啊,你說話算話……”

抬起頭時,圍牆上已經沒有了人影,她知道他應該是已經走了,對著牆外喊道:“明天是我的生辰,你能早點過來嗎?”

牆外沒有人回應,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

唐妤走回房間,坐在床頭,眉眼間不由的漾起了笑意。

第二日,唐妤站在院子裏,看著唐鼎用繩子將一個小箱子從牆頭放下來,疑惑道:“這是什麼?”

唐鼎道:“你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