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妤打開箱子,看到箱中放著一堆鐲子,她出身高門大戶,一眼就看出來,箱子中的每一隻玉鐲都不是凡品,她也隻在姐姐的手上見到過,那是西域某國進宮的寶物,是陛下賜給她的。
她抬頭看著唐鼎,疑惑又震驚的問道:“你哪裏來的這麼多鐲子?”
唐鼎道:“朋友送的。”
牆角放風的一人聞言,嘴角抽了抽。
唐妤哭笑不得,說道:“我一個人也戴不了這麼多。”
唐鼎道:“你以前的生辰我都不在,這次就當是補上之前的了。”
“誰,誰讓你補了……”這句話中透著難明的曖昧,唐妤臉色一紅,跺了跺腳,向房間跑去,跑到一半又折返回來,抱起了那隻箱子,轉過頭繼續跑……
見院子對麵的房門禁閉,唐鼎從牆上跳下來,目光看向阿瓦罕,阿瓦罕連連搖頭,說道:“那些都是給皇帝的貢品,都被你拿去了,我那裏一個也不剩了……”
唐鼎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謝了……”
阿瓦罕嗬嗬一笑,說道:“你要是真的想謝我,就幫我寫幾首詩吧,雪兒非要我給她寫詩,我漢話都說不好,哪裏會寫詩……”
唐鼎點了點頭,問道:“要幾首?”
阿瓦罕道:“一隻鐲子一首……”
……
唐府,閨房之內,唐妤手裏把玩著一隻鐲子,有些愛不釋手。
一道身影從外麵走進來,她立刻收起鐲子,起身說道:“大哥。”
唐淮點了點頭,說道:“今天家裏收了很多禮物,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唐妤道:“我晚些時候出去。”
唐淮想了想,說道:“蔡相家的公子也到了,你出去見見吧。”
“我不見。”唐妤搖了搖頭,說道:“蔡齊不是什麼好人,大哥讓我見他幹什麼?”
唐淮沉默了片刻,說道:“蔡相昨日讓人上門提親,我已經答應了。”
唐妤身體一震,猛地抬頭看向他。
唐淮移開視線,說道:“你也知道,唐家和蔡家,是當今朝堂上最強大的兩個家族,如今陛下剛剛登基,太子和肅王的餘黨未清,隻有唐家和蔡家聯手,才能幫助陛下徹底穩固朝局,這也是陛下希望看到的……”
他不顧唐妤越發蒼白的臉色,說道:“這件事情已經定下來了,你準備準備吧……”
說罷,他便沒有再看唐妤一眼,緩步走了出去。
……
唐府的牆頭上再次出現人影的時候,院中的石桌旁,一道身影已經等待許久了。
唐鼎看著臉色蒼白的唐妤,關切問道:“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唐妤轉過頭,目光怔怔的望著他,說道:“你帶我走吧。”
“好。”
她的話音剛剛落下,對麵便傳來了沒有任何猶豫的聲音。
唐妤表情一愣,反倒破涕為笑,問道:“我都沒說發生了什麼事情……”
唐鼎笑了笑,說道:“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隻要你想,我都願意。”
唐妤白了他一眼,問道:“你科舉不考了嗎?”
唐鼎搖了搖頭,說道:“科舉哪有你重要?”
……
唐家和蔡家即將聯姻,這件事情很快就在京師掀起了滔天巨浪。
唐家和蔡家,是朝堂當之無愧的巨擘,兩家的裙帶之多,黨羽之強,可以輕易的左右半個朝堂。
按理說,作為天子,是不願意看到這樣的兩個家族聯姻的,但當今朝堂的形勢不同,剛剛登基的陛下,根本無法掌控整個朝堂,他需要借助唐家和蔡家的力量,打壓朝堂之上的某些殘餘勢力,因此,就連陛下也很讚同這門婚事。
“這是強強聯合,唐家和蔡相結親,朝堂上還有誰是他們的對手?”
“很明顯,陛下終於要對太子和肅王的殘部下手了……”
“有了蔡相的相助,那些人的死期要到了……”
……
就在京中眾人對此議論紛紛時,湖心的某處小船上,手持書卷的年輕仕子冷哼一聲,說道:“什麼蔡相,不過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奸臣而已,早晚有一天,我韓明要誅滅此獠,還京師一個朗朗青天!”
唐家和蔡家消息傳的沸沸揚揚,唐家之內,唐淮和唐琦兄弟卻是焦頭爛額。
唐琦麵色陰沉,怒道:“小姐到底去哪裏了!”
幾名丫鬟下人跪在地上,顫聲道:“不,不知道,昨天晚上小姐說要早些休息,便關了院門……”
唐淮麵色肅然,冷冷道:“找,就算是把整個陳國都翻一遍,也要把她給我找回來!”
皇宮。
剛剛繼位的年輕帝王舒了口氣,說道:“唐家若是能和蔡家聯手,朕的把握就大多了……”
青年宦官站在他的身後,麵帶微笑,一言不發。
陳皇又搖了搖頭,說道:“可惜啊,唐妤居然和人私奔了,唐家和蔡家不能結親,想要肅清那些亂黨,便要難了許多,魏間,你說朕要不要幫他們一把?”
那宦官回過神,詫異道:“啊,幫什麼?”
“狗奴才,人還沒老,耳朵倒是不好使了。”陳皇笑罵了他一句,說道:“傳令下去,讓各州府的密諜注意,一旦發現唐妤的行蹤,立刻傳信給唐家……”
唐家和蔡家的聯姻,終究因為唐家二小姐的逃婚,成了京師最大的笑話。
唐家二小姐逃了一年,唐家找了一年,唐家和蔡家也因為此事反目成仇,這一年間摩擦不斷,倒是陛下,在這一年裏,用重壓手段,徹底肅清了朝堂上前太子和肅王的黨羽,對於整個朝堂,擁有了絕對的把控。
唐府。
唐琦手中拿著一封密信,走進書房,看著唐淮,說道:“找到他們了,一年時間,他們居然藏在小宛使臣中,一路逃到了靈州,怕是再晚幾個月,就被他們逃到西域了!”
唐淮接過密信,看了看之後,將之揉成團,看向身後的一名老者,說道:“把她帶回來。”
靈州,郊外。
大雪漫天,雪地之上,正在發生著一場鏖戰。
唐妤懷裏抱著一名嬰兒,被一名老者握住了手腕,她看著前方的幾道身影,聲嘶力竭的喊道:“走,走啊!”
雪地之上,幾名小宛護衛正在和十餘名灰衣人殊死搏鬥,逐漸的落入下風。
阿瓦罕揮刀逼退了一人,嘴角溢出鮮血,回頭看著唐鼎,笑道:“唐兄,抱歉,西域的美景,要你自己去看了。”
唐鼎死死的盯著他,咬牙道:“別做傻事!”
“這是我欠你的那條命,現在,我要去陪我的雪兒了……”阿瓦罕臉上露出笑容,從懷裏掏出一枚方正的印鑒,隨手扔向了唐鼎,大聲道:“唐兄,小宛交給你了,別讓我失望!”
說罷,他便握緊了手中的長刀,看向最後的幾名護衛,厲聲道:“保護國主撤退!”
一名護衛用刀柄敲在唐鼎的後頸,將他扔在了馬上,幹脆利落的翻身上馬,兩名灰衣人想要追過去,卻被一人逼了回來。
阿瓦罕看著他們,嘶聲道:“雜碎們,衝我來!”
一刻鍾之後。
潔白的雪地被鮮血染紅,一名灰衣人看著為首的老者,問道:“管家,要追嗎?”
老者看了唐妤一眼,搖頭道:“小姐已經找到,不用追了。”
他緩步走向唐妤,說道:“小姐,老爺應該不會希望,你帶著一個孩子回去。”
唐妤緊緊的抱著懷裏的嬰兒,說道:“不要傷害我的孩子,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老者一記手刀砍在她的頸間,接過他懷裏的嬰兒,遞給身邊一名灰衣青年,說道:“處理了。”
那青年接過嬰兒,翻身上馬,向遠處的山坳疾馳而去。
便在這時,一人懷裏抱著一個女嬰,走到老者身旁,說道:“管家,還有一個孩子,要不要……”
老者看著那女嬰,搖頭道:“算了吧,她不是小姐的孩子,時間對不上……”
那人將女嬰放回馬車,目光望向遠處的山坳,疑惑道:“他去那麼遠幹什麼?”
老者看了看一地的屍體,翻身上馬,說道:“此地不宜久留,去城裏等……”
一行人離去之後,鵝毛大雪很快便掩蓋住了屍體,山腳下的一處農田邊,青年抱著嬰兒,翻身下馬,他低頭看了看,見嬰兒的臉色已經凍的有些發紫,急忙將繈褓向上拉了拉。
“三爺讓我跟來,果然是對的……”青年長歎一聲,望著不遠處的村落,將嬰兒輕輕的放在田壟上,隨後便翻身上馬,策馬奔向了下方的田地,在被積雪覆蓋的田地上來回踐踏。
不多時,便有一道身影從村子中衝出來,氣惱的大罵道:“狗日的,不要糟蹋俺家的莊稼!”
青年大笑兩聲,策馬離開,那漢子雙手叉腰,站在田埂上破口大罵,罵著罵著,耳邊似乎是聽到了什麼聲音,表情疑惑的向前數十步,目光望向田壟上的雪地時,臉色一變,不由的驚道:“這,這是誰家的崽兒……”
【ps:唐父番外的呼聲最高,所以我就先寫了這一篇,交代了唐寧父母的相遇,唐寧的身世,唐水的身世等等,唐父在西域的作為,正文中雖然沒有詳細寫,但也有所提及,我就不再繼續寫下去了,畢竟這篇番外寫到這裏已經一萬字,再寫就太長了,也沒有必要。
番外單章的留言我看了下,唐父之後,魏間的呼聲最高,我會在稍晚些時候安排,下一篇我想寫蘇如和唐寧的童年,以及幼年時候的鍾意和唐夭夭等,篇幅不會很長,但我覺得有寫的必要。寫小書生和小郎君的時候,我采取的都是開局送老婆的設定,但可能因為沒有結婚,我並不擅長寫妻子的角色,導致無論是上一本的如儀,還是這一本的鍾意和蘇如,存在感和其他女主相比,都少的可憐,這是我不得不承認的事實,有讀者無數次的提過,我也都看到了,但這個屬於能力問題,我隻有在以後的作品裏,拋棄這個設定,一個作者不可能擅長所有方麵,我能做的隻有揚長避短,而且同樣的套路我也不想重複第三次……
最後一點,番外比想象的更難寫,有時候一個角色的故事,不能撐起一個番外,所以後麵我可能會采取合並的方式,在一個時間線裏寫完好幾個角色,這樣一來,可以減少番外的篇數,寫起來也更容易,畢竟新書也需要大量時間準備。
時間很晚了,就不多說什麼了,還有什麼想法想要和讀者交流的,等到下一篇番外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