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和高和憤怒的說著什麼的是一位頭發已經有些花白的老醫生。可能因為長年坐診,皮膚蒼白。一旦情緒亢奮,薄薄的皮膚下麵冒出青色的血管。再仔細看看他的臉白得瘮人,那種病態的白,仿佛是得了白癜風,眼仁很大,以至於如同眼皮直接包了黑眼仁出來。
"他?"何醫生的口氣有點惋惜,"你當然沒見過,他以前是我的導師,精神科的主任,你來的時候他已經退二線了,所以基本上沒什麼機會見到他。"
"可他的年齡應該沒到退的年紀啊?"他雖然頭發花白,但臉看上去並不夠退休的年紀。醫生這個職業一向是越老越吃香,雖然學習能力和年齡成反比,但看診的經驗是年輕人學不來求不得的,所以醫院裏的老大夫即使退休幾乎也會被返聘。何醫生的導師,按常理怎麼可能在任職年紀裏退了二線了呢。
"好像就是你入院前的一年,他手裏死了個病患,按理說我們這個職業天天應對生死,可他那個似乎是特別麻煩,不久他就抱病退二線了。"
"不怪頭發那麼花白。"林茵自言自語道。
何醫生側過臉笑著說:"所以人如果隻依靠即有信息得出的推斷往往是片麵的。看到他的頭發花白,經曆變故,就認為他一定是內心煎熬,未老先衰。其實他是少白頭,一直頭發都是白的。那次事件他雖然受了些盤問,卻也沒有意誌消沉,一些常年在他手下看診的病人甚至不肯換給別的醫師,隻接受他的治療,這幾年他還自己開了私人心理幹預中心。"
隻見他們一直在很憤怒的說著什麼,卻都不約而同地將聲音壓得很低,壓抑的情緒讓他們的臉都有些扭曲了。
"許主任怎麼這麼激動,從來沒見他和別人發過脾氣。"何醫生有些困惑的看著這兩個人。
嗡?手機短信震動了起來,林茵打開一看,嚴青已經檢查完到處在找她了。
和何醫生告別出來,林茵馬上繞到樓上從另一個科室下來,之前的求醫經曆她不想任何人知道。
"等你一會了。"不知道是不是醫院的日光燈的緣故,嚴青此時的臉色也很慘白。她對於身邊這個女人的依賴也十分有限,所以對她的去向也毫不關心。
再次看到高和是在醫院的停車場,他們兩人都已經坐在車上。高和匆匆的走向停在醫院的出租車等候區。
"那是?高和?"眼尖的嚴青一眼便看到了那個十分敦實的身材。"他怎麼跑醫院來了,還這麼早?"
"他?"林茵剛要張嘴說出剛剛在精神科看到的,馬上意識到這樣地爆料會把自己帶進泥沼之中,到了嘴邊的話,馬上咽了下去,"好像是來拿藥的。"
他的手中比剛剛多了一個牛皮紙袋,步子匆匆忙忙的,眼睛四處打量著,臉上還掛著一絲怒意。
嚴青皺著眉,眼睛一直盯著這個男人,嘴上卻沒有在討論他的意思。林茵雖然對他也有些好奇,卻因為自己的問題,不敢多言。兩個人各懷心事,氣氛詭異,卻也不做多想。
"孩子怎麼樣?"長時間的沉默最後逼著林茵不得不開口詢問,差點就忘了此行的目的。
"啊?很好,"嚴青想的太過專注一時竟忘了身這個人的存在,以至於林茵一開口反嚇了她一跳。但她馬上振作精神,收起亂了的陣腳,斬釘截鐵地回答。這樣快速地應對,臉上的笑意都沒有來得及擠出來,愣頭愣腦的,好在林茵專注於應付上班高峰路麵複雜的狀況,並沒有察覺她的異樣,她趕緊調整了一下,在林茵側臉看向她時粲然一笑,"醫生說很健康的寶寶,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林茵心中冷笑,一切正常你會不帶柏林一起來看檢查報告?她對於這個女人還是有些認識的,用手腕和頭腦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向是她成功的方法。自己和她交朋友,也不得不提著十二分的小心,因為太多次次麵目睹了她冷酷殘忍地解決對手。
"你和陳謨相處的怎麼樣?他倒是很喜歡你的樣子,在公司裏,一直也沒有機會問你。"孩子的話題她明顯不願多聊,於是焦點便轉移到了林茵的身上。
"他?不錯,很風趣健談的。"林茵被她問得一愣。
"人很不錯的,家世又出挑,你要好好把握,別讓這到了嘴邊的肥鴨子給飛了。"嚴青和她打起趣來。
林茵臉上笑著,心裏卻也有些打鼓,她這樣積極撮合不禁讓人心生疑惑。要知道這女人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犧牲個把閨密,並不是什麼難心的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