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葉知秋慘然道:“對不起劉爺。”
劉把式看著葉知秋,心裏也是酸酸的。劉把式心道:“孩子,其實你哪知道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呀!”
“先吃飯吧,吃完我跟你說個事。”說罷將那食盒遞給了葉知秋。
葉知秋平時跟劉把式沒個正形,今天看到劉把式的表情也不敢“童言無忌”了,一口將豆漿都喝完了。站在那一聲不吭。
劉把式坐到炕上,拍了拍旁邊的空位子,緩緩說道:“坐過來吧!”
葉知秋卻站在那一動不動。
劉把式卻也不再堅持,隻是靜靜的坐那,然後表情肅穆道:“知秋,我給你說一個故事。本來這個故事我想帶進黃土的,看來是不能了。而且,今天不說,恐怕以後就沒機會了。”說完這些,臉上不禁一陣抽搐,雙眼眯成一條線,說不出的淩厲。
葉知秋也被劉把式的表情給嚇壞了,不禁愕然的看著他,看那好像在交待後事一樣的神情。葉知秋心裏不由一陣緊張,嘴唇動了動,卻一句話也說不出,隻是呆呆的點了點頭。
隻見劉把式盯著空空的牆壁緩緩道:“我不是揚州人,那時侯這裏應該叫江都吧!我也不是趕大車的,我是一個江湖人,江湖人啊!”劉把式歎了一聲繼續道:“我也不姓劉,我姓柳”隻見劉把式轉過頭盯著葉知秋苦苦一笑道:“你知道為什麼我老是將賣豆漿的老吳掛在口上了吧!”
然後看著葉知秋道:“你知道今天你見到的蟲子是什麼嗎?”隻見葉知秋搖了搖頭。
劉把式苦道:“那是‘蠱’而且是‘帝皇蠱’又叫‘噬心蠱’。它對人有莫大的好處卻也有莫大的壞處,因此我才舍不得將它丟掉,沒想到今天你竟然打開了瓶蓋,而且那蠱竟然完成了‘蠱息’。恐怕,從今天起你便是蠱,蠱便是你,就像你有了兩個生命。但是你也就不在是你了。”
葉知秋喃喃道:“蠱,蠱”然後猛然記起自己看過的一本書好像叫“驅蠱錄”。依稀記得書中記載:“江南數郡往往畜蠱,而宜春偏甚。其法以五月五日聚百種蟲,大者至蛇、小者至虱,合置器中,令自相啖,餘一種存者留之,蛇則曰蛇蠱,虱則曰虱蠱,行以殺人。因入人腹內,食其五髒,死則其產移入蠱主之家,三年不殺他人,則畜者自鍾其弊,累世相傳不絕。”
葉知秋不禁臉色蒼白,喃喃道:“三年不殺他人,則畜者自鍾其弊,累世相傳不絕。”
劉把式又道:“巫蠱之術從秦漢時期就有了,而且你所中的是金蠶蠱的一種,金蠶蠱最毒,這種蠱的表皮是蠶金色,這一種蠱會使養它的人暴富,也會使養它的人發生災害。此蠱,水淹不死,火燒不死,刀也砍不死。”
葉知秋記起漢律規定,如果某個人家裏飼養的蠱蟲已經成形並且致人死亡,那這個人要處以極刑,家人流放三千裏。
本朝也做了類似的規定,飼養蠱未成形者流放,成形者殺頭。
葉知秋“經史子集”涉獵廣泛,知道漢武帝征和元年長安漢宮曾接連發生震驚當時的木偶巫蠱案件,這些事情是由一個名叫朱安世的京師大俠引起的,還牽連了朝中的宰相公孫賀父子,最後連武帝的太子——戾太子劉據也被冤誣死了。
第一件巫蠱案是公孫賀本人引起的。公孫賀當時在朝做丞相,很得武帝信任,他的兒子公孫敬聲也在朝做太仆,父子二人權傾一時。可惜公孫敬聲的私生活不檢點,私自挪用了軍費一千九百多萬錢,因而被關進長安詔獄。
當時另有一件要案的主犯朱安世在逃,武帝下令必須逮捕到案。公孫賀愛子情殷,向武帝保證,由他將朱安世逮捕到案,但要求釋放他的兒子公孫敬聲。他的要求得到了武帝的許可,卻觸怒了朱安世。朱安世歸案後,反向漢武帝陳訴公孫敬聲和武帝的女兒陽石公主通奸,以及公孫敬聲在廟裏詛咒武帝早死,並在武帝經常經過的馳道上埋木偶為巫蠱,以促武帝早死的事。
第二件巫蠱案,是由武帝的一個近臣江充引起的。江充在朝擔任治安和警衛安全工作,很得武帝信任。他在宮裏處理警衛事件,連戾太子也不放在眼裏,因而得罪了太子,他顧慮太子一旦登上皇帝寶座不會放過他,恰巧宮中發生了公孫賀父子為蠱加害武帝的事件,江充就假藉這個機會,據說宮中蠱氣很重,影響武帝生命安全,武帝信以為真,把這件事情交給江充處理,江充果然在戾太*中的地道裏掘出一對木偶巫蠱,誣控太子加害武帝,促武帝早點死去。太子為了自保,將江充殺死後出走,宮中的人就說太子想造反,殺死江充後他逃。後來太子也被迫自殺。
前朝宮廷也發生過一次無形的蠱亂。大將軍獨孤迤的家裏,有一個名叫徐阿尼的丫頭,有拜貓鬼的習慣,每天深夜子時,她偷偷的起床,備供品焚香向貓鬼祭拜,(子屬鼠,子時拜貓,暗示以鼠祭貓),她越拜越靈,貓鬼常把別家的財物搬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