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當”一聲門響將劉把式從夢中驚醒,隻見三少爺陳卜家偷偷撞了進來。一看炕上的老夫子,明顯愣了一下。然後才道:“劉把式,知秋醒了沒?”然後便伸手將炕上葉知秋的被子揭開,一看葉知秋光溜溜的屁股,喃喃道:“太有才了,前天裝的竟然像真的一樣,竟然將老頭子都騙了。”
其實,葉知秋昨天就想來了,昨天中午他剛剛睡醒,陳芝葆就哭著找來,說是葉知秋被劉把式打了。陳卜家知道劉把式跟葉知秋的關係,渾不在意。
陳芝葆看到他的神情,知道陳卜家誤會了,說道:“爹爹在旁邊看著,讓劉把式打的,打的連路都不會走了,是劉把式把他背到門房的。哥你說怎麼辦?昨天晚上,大娘和我媽都沒讓爹進房,爹正在大廳發火呢!”說罷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陳卜家聽到這裏猛的爬起了床,在地上來回踱著步。他本來想立刻趕過去的,但他知道這不但於事無補而且可能會使事情更糟糕。
看到陳芝葆猛然一拍腦袋,說道:“你去替哥看一下葉知秋,看他傷的重不重,我這有些傷藥你也給他帶過去。如果爹問起來你就跟爹說,你要聽劉把式講故事,你不是最愛聽他講故事嗎?”
陳芝葆嗚嗚道:“我不敢”
陳卜家道:“沒事,你跟這事沒關係,爹不會怪你的。”
陳芝葆急的嗚嗚道:“不是爹,是媽不讓我跟你們玩,我還是偷偷跑來的,媽說你是狐狸精養的,自己還要去嫖狐狸精。說要是再看見我跟你在一起玩就打斷我的腿。”陳芝葆滿臉帶淚問道:“哥什麼是狐狸精呀?”
隻見陳卜家臉色鐵青,目眥欲裂,作勢欲打陳芝葆的手揮到半空卻停住了。
陳芝葆也被陳卜家的神情給嚇呆了,竟然忘了哭了。隻是怔怔的看著陳卜家,卻不敢再哭了。
陳芝葆滿眼的驚恐,他從未見過陳卜家像現在一樣憤怒,戰戰兢兢道:“哥,我去。”說畢眼淚順著臉頰嘩嘩的流了下來,卻是不敢再哭出來了,聲音嘶啞還一抽一抽的,小臉憋的通紅。
陳芝葆年紀還小,又生於富貴之家對於那些罵人的惡毒之語本就所知甚少,再加上又是自己的母親所說。孩子幼時對父母又極是信賴,陳芝葆雖知那是罵人之語又哪知如此惡毒竟然就說了出來,正好說到了陳卜家的痛處。
陳卜家很小的時候母親就死了,雖然那時不知為何母親整日垂淚,但隱隱約約知道是因為母親的出身,母親怎麼死的他不知道,但是絕對不是像太夫人說的那樣,是因為生他的時候難產而死的。慢慢長大以後才明白是因為母親出生青樓,受人歧視最終鬱鬱而終。因此他便整日“裝瘋賣傻”,放蕩不羈,其實他內心卻苦悶無比,看似太夫人寵愛有加,在陳家地位超然。超然就意味著孤獨,他才十四歲呀!每夜都是噩夢連連。在這個深宅大院裏雖然能夠衣食無憂,但是卻寂寞無比連一個知心的朋友也沒有,窮極無聊隻能和陳芝葆玩一玩。因此對這個妹妹極是寵愛。陳芝葆天真爛漫,隻有在她的麵前陳卜家才能脫掉自己的偽裝。但是陳芝葆畢竟年幼,又未曾經曆世事,那能懂的他的苦悶。
葉知秋的到來使他的內心多少找到點安慰,年紀相若,性情相近,有時候他都以為葉知秋是上天派給他的,一樣的不羈,一樣的憤世嫉俗,一樣的喜歡胡鬧,一樣的敏感。
其實,這次他們去逛花樓除了新奇之外,更多的是想看一下,那被二娘罵作狐狸窩的地方究竟是什麼地方。陳卜家很想知道自己的母親為什麼這麼受歧視,她到底是幹什麼的,所以一直都在攛掇葉知秋,讓他陪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