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秋胡鬧歸胡鬧卻不是什麼“窈窕淑女,君子好裘。”“食色性也”能夠搞定的。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他又生於市井之間,對於人情冷暖體會最深,知道一朝跌倒,有時候一輩子都翻不了身,因此堅決不答應。為此兩人還鬧了幾天小別扭,你不理我,我不理你。
最後還是葉知秋妥協了,畢竟是人家的書童。用葉知秋當時的話來說就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其實是他每次看到陳卜家的背影就沒來由的一陣心酸,因為在這個若大的陳家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夠理解陳卜家。
陳卜家看著陳芝葆楚楚可憐的模樣,心中一陣難受,那是他的妹妹啊!雖然同父異母,但是整個陳家上也隻有這一個妹妹是自己最親的人了。心裏的愁苦頓時便爆發了出來,抱著陳芝葆大聲哭了起來,為自己的身世還是為這人間冷暖和無情,連他自己都不清楚,隻是想好好的哭一回,隻是想做一回真正的自己,他怕哪一天自己連哭的勇氣都失去了。
這是真實的自己,敏感,脆弱,渴望被理解,有時他甚至嫉妒葉知秋。葉知秋雖然貧窮,但他生活的快樂,他可以和街上的孩子廝混,他可以一天到晚在大街小巷裏亂闖。在他的身上每天都有快樂發生,甚至葉知秋的痛苦在陳卜家看來都是一種快樂。
陳卜家哭了一陣,心裏痛快了很多。看到陳芝葆在自己懷裏瞪著一雙驚悸的大眼睛,臉上還梨花帶雨。
陳卜家用手拭去她臉上的淚水笑了笑說:“今天的事不要跟別人說,要不然,三哥就不和你玩了。你也不用去看知秋了,明天咱倆一起去。你先回去吧!哥有點累了。”
陳芝葆鄭重的點了點,奶聲奶氣道:“哥,你放心我跟小跳都不說。”
陳卜家看著陳芝葆的神情,心中不禁一陣愁苦。他深深的知道一個有秘密的人內心的痛苦。
一個有秘密的人也許會終其一生都活在自己為自己編織的噩夢中。
不能說,不能問,不會忘,永遠的痛。
陳卜家看著陳芝葆孤獨遠去的背影喃喃道:“我這是幹什麼?我怕什麼?”就想追出去跟陳芝葆說,“沒什麼,今天的事你想告訴誰都行,還有你的小狗跳跳。你不是最愛跟它說心事嗎?”腳下卻一動不動。
陳卜家就是因為心裏有太多的秘密,所以知道那種痛苦,不禁為自己的蠢言笨語暗暗後悔。本來想去看看葉知秋,但也是一陣索然隻是坐在房中發呆,想著自己的心事。
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就趕了過來,本來是答應陳芝葆一起來的,自己實在等不及就先來了。見到葉知秋在被窩裏睡得正香,身上沒有一點傷痕,不禁一陣憤怒,一巴掌朝葉知秋光溜溜的身上拍去,手到半空卻停住了。
陳卜家看到葉知秋眉頭緊皺,一臉的痛苦,好像夢中都不快樂,暗道:“看來他也是傷心人別有懷抱。”緩緩放下自己的手,又把被子給他蓋上,看向劉把式時,隻見劉把式也是一臉迷茫的在想著心事。又轉頭看向老夫子時,隻見老夫子口角帶血,臉色蒼白,旁邊還有一灘血跡。他剛才一心隻在葉知秋身上,現在才發現這個小小的門房竟然說不出的詭異。心裏暗道:“知秋在這裏也就罷了,老夫子已經出門好幾天了,什麼時候回來的,又怎麼會睡在這裏?而且還在吐血,不是受了傷,就是得了什麼重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