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何必滄浪去 即此可濯纓(1 / 3)

柳成棟出來的時候看到的是“道德宗”八子離開的背影,連他自己都奇怪自己竟然平靜如斯。

平靜的江湖還是那麼平靜,但是,“道德宗”的弟子卻大批的入蜀,然後大批的離開。他們去時興致勃勃,回來時都是傷痕累累。“道德宗”的“八子”卻一直了無音信,進入了蜀地就完全不再有任何信息,如石沉大海。

柳成棟隻是悠閑的每天在廚房打一下下手,沒事的時候就看那後院的老頭整日的劈柴。每次看著那老頭劈柴,柳成棟就像看一場完美的表演。每次斧頭落下時都是輕飄飄的不著一點力,但是每次那堅硬的原木卻應斧而開。那斧頭的軌跡卻是變幻莫測,每次都沿著不同的路徑,不像一般人劈柴一樣依靠蠻力,但是依靠的是什麼力量,柳成棟卻百思不得其解。

一次他實在是忍不住了就走到了跟前,那老頭倒沒有理會他,隻是自顧自的劈柴。柳成棟看那斧頭所砍的地方也沒什麼特別,隻是有一絲微不可查的裂紋,柳成棟的腦子轟的一聲,一篇文章立時映入腦內。

“庖丁為文惠君解牛,手之所觸,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砉然向然,奏刀然,莫不中音,合於桑林之舞,乃中經首之會。文惠君日:“善哉!技蓋至此乎?”庖丁釋刀對曰:“臣之所好者道也,進乎技矣。

始臣之解牛之時,所見無非全牛者。三年之後,未嚐見全牛也。方今之時,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視,官知止而神欲行。依乎天理,批大郤,導大窾,因其固然;技經肯綮之未嚐,而況大軱乎!良庖歲更刀,割也;族庖月更刀,折也。今臣之刀十九年矣,所解數千牛矣,而刀刃若新發於硎。彼節者有閑,而刀刃者無厚。以無厚入有閑,恢恢乎其於遊刃必有餘地矣,是以十九年而刀刃若新發於硎。雖然,每至於族,吾見其難為,怵然為戒,視為止,行為遲,動刀甚微。謋然己解,如土委地。提刀而立,為之四顧,為之躊躇滿誌,善刀而藏之。”

柳成棟一脈本屬道流,對於道家的典籍故事,自是耳熟能詳。現在看到劉把式偱紋理而進的技巧,不由明悟了諸多的武學至理,武學歸根到底隻不過是對力量的巧妙應運,依靠自身的強橫實力而硬拚的畢竟是少數,柳成棟所習的乃是老子所創的“無生掌訣”,老子一生尚隱忍,好陰柔,自己所創的武功每一種俱是貌似寬和實則陰險,貌似大氣實則處處提防,“無生掌訣”雖是他由感而發是心內淤積之怒氣的發泄,是極陰而化的陽剛,但是裏麵卻容納了無盡的曲折和陰險,實在是陰毒無比的本性流露。當初老子是在一種無我的境界中創出“無生掌訣”的,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其中的變幻莫測,這其中的秘密隻能在後人不停的研習中領悟了。

人之習武,刻苦是一個前提,但是越到後麵越是注重領悟力,也許一日的領悟可以抵得上數年的苦修,這要看各自的機緣,同一件事在這個時候你也許隻會把他當作一件平常之事來處理,但是如果你正每日苦思一件事卻百思不得其解,這時任何對之有用的東西都會觸發一個人的靈感。有些時候明明我們已經知道一些東西就是不能融會貫通,總是被一些東西幹擾,這個時候是一個人成長的關鍵時候,也許一句話,一件事就可以完全的改變一個人,但是有些人一生也不會遇到這樣的機會,終其一生隻是停留在同一個水平上。

柳成棟雖然不是天縱奇才可也是資質非凡,再加上他刻苦遠超常人,他所修習的又是極為霸烈的“無生掌訣”,這種武功是一種對力量極致的挑戰。柳成棟明白一個人的力量無論是多麼強大,也不可能強大到不竭的地步,所以一個人除了要擁有強大的力量之外,更重要的是要將這種力量每一分都發揮到極致,那就是對力量的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