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裏葉知秋聽劉把式講那些陳年舊事,早已經哈欠連連了。葉知秋聽劉把式一會是情一會是愛,一會是仇一會是恨。他年紀還小對於江湖上的事隻是抱著一種好奇的心理,剛開始還聽得津津有味,可是時間一長他便不愛聽了。他最關心的是自己身上是‘帝皇蠱’對自己到底有什麼鳥用。對於劉把式的演說卻不屑的很,覺得劉把式實在不是一個好的講演人。
在劉把式看來這樣好的故事,應該讓給那些酒樓茶肆的藝人來講。對於劉把式所講的內容他並沒有放在心上。在他看來,一個曆經千年磨難的組織還如此的看不開是難以想象的。
道德宗和忘憂居的仇恨說到底,其實是意氣之爭。他們的目的都是相同的,隻不過所選擇的道路不同罷了。如果兩者可以合作的話,那麼是多麼完美的組合。
一個是實力卓著,一個是聲譽絕佳。他們如果合作幹什麼那絕對是完美的配合。
劉把式早就看到葉知秋不耐煩的表情,可是他也是興致剛來,已經不能自禁了。劉把式所說的是自己內心深處的秘密,一個有秘密的人是很辛苦的,隻有將這個秘密說出來才會獲得心裏的安寧。劉把式憋了這麼多年早已經痛苦不堪,今天他一打開話匣子就滔滔不絕的講開了。
唯一令劉把式支持下去的動力就是還有一個聽眾,老夫子還在認真的聽著。
人生最大的寂寞不是一個人獨處時,而是一群人圍在你身邊卻沒有人能夠明白你,這時就不僅僅是寂寞了,它甚至是一種痛苦。知音難覓倒也不是古人造作,找一個性情相投,有類似人生經曆的人,實在是一件困難的事。
劉把式和老夫子有相似的經曆,兩人都是在人生最光輝的時候隱世不出,兩個人都是才高八鬥的人物,自負老子天下第一就沒有人敢認第二,但是卻不得不離塵避世,在這俗世中載浮載沉。
劉把式是為情所困,老夫子是為諾言所累。
葉知秋還是找了一個理由溜出去了,他可不想做一個絮絮叨叨的小老頭。葉知秋跑到後院找陳卜家,從他挨打到現在為止他還沒見過陳卜家。他並不知道陳卜家在早晨時來看過他,知道他的傷並沒有事。
今天葉知秋也是倒黴連連,到現在為止什麼也沒吃呢。看那天色已是不早,殘陽如血,自己的肚子早就餓得呱呱叫。這時已經到了陳卜家的的書房門外,葉知秋透過門縫往裏一瞧,隻見陳卜家焦躁的在地上走來走去,眉頭緊緊的皺著,顯然是有什麼心事。
葉知秋站在門外猶豫不決,他不知道該不該進去。他本來是早陳卜家算帳的,可是看到陳卜家的神情知道他一定有什麼事,自己來的很不是時候。
這時隻聽身後傳來一聲喊聲,隻見陳芝寶一路瘋瘋癲癲的跑了過來,一邊跑還一邊叫:“你們騙人,原來你沒事,害人家擔心的連飯都沒吃。”
葉知秋一聽聲音就知道是陳芝寶。在陳家的諸位子女中,最能和葉知秋談的來的要數陳卜家,自己把他引以為知己,最和自己玩的來的就是這個天真無邪的陳芝寶。
葉知秋回轉身笑道:“你這麼擔心我,是不是把我當老公了,沒想的你小小年紀就。”說到這裏,一個勁的搖頭歎息,接著道:“我可還沒有打算娶你呢!”
葉知秋和陳芝寶胡鬧慣了,平時自己在沒有人的時候就是老婆老婆的叫,那也是占占陳芝寶的便宜。現在挨了板子心裏遷怒於陳家的人,心裏更是一陣惡搞。
這時隻聽吱呀一聲,身後的門也打開了。隻見陳卜家一臉平靜的看著自己。勉強對著他笑道:“進來吧。”
葉知秋走進書房一陣躊躇,葉知秋其實是一個性格很內向的人。如果別人和他嘻嘻哈哈開玩笑,即使多麼令人尷尬他都不會生氣。可是卻受不了的是別人一本正經的說道。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葉知秋對於人世間的冷暖自是體會頗深。盡管陳卜家沒有把他當做傭人來看,但是在他自己心裏他還是很明白自己的身份的。自己終究是一個下人。所以他看到陳卜家的表情一臉嚴肅,不免有些躊躇。
陳卜家可能也感覺到了尷尬,不禁擠出一絲苦笑,也不知該說什麼。葉知秋看到陳卜家的笑容,低聲道:“你沒事吧?”然後又是一陣沉默。葉知秋幹到很壓抑,這種情況在他和陳卜家之間從來沒有發生過,他的心裏不禁一陣傷感。這時葉知秋好奇的瞥了一眼陳芝寶,以往陳芝寶絕對不會這麼安靜的。隻見陳芝寶抵著頭,眼睛盯著自己的繡花鞋,手裏搓著自己的裙腳。
葉知秋忽然感覺無比的壓抑,自己這是怎麼拉!他一個勁的暗問。口裏卻期期艾艾道:“我來看看你,你被老夫人帶回去,沒受什麼苦吧?”話一出口,自己都想抽自己耳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