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近黃昏,懶散的夕陽溫柔的將它那僅剩的餘輝灑落在廣闊的大地之上,悄悄的告訴人們,休息的時間到了。
經過了一天的勞動,大部分的人們都會在此時順從夕陽的提點,舒心的享受起休閑的樂趣。
可是也有一些人,他們就不會去理睬夕陽善意的提醒,依然沒有放下他們勞碌的行為,拚命的努力。
而此時在應天皇城之外的通關大道之上,就有著這樣的一行人,在他們看來,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不管是刮風還是下雨他們都必須盡力的奔跑,努力的前行,無論如何都不可以有絲毫的停頓。
因為停止也許就意味著死亡。
所以他們就決不會停。
燕王朱棣與趙飛雲話別之後便領著一眾王府上下飛馳而去,為了縮短路程,燕王朱棣放棄崎嶇難走的小路,專走平坦易行的大路;因為他知道,隻要有了這超過一個時辰的差距,隻要自己不放慢速度,那以自己跨下滇馬的腳力朱允文是別想追上的。
所以現在他什麼都不管,即使是蒼天要在此時崩塌了下來也無法阻止他前進的腳步,現在的他隻知道跑!跑!跑!!!
蒼天是不會塌下來的,不過要阻止朱棣的腳步卻也並非不可能,就在燕王朱棣意氣風發的奮力前行的時候,一幕突然出現的景象卻使得他猛的拉住了韁繩,隻在瞬間便連人帶馬的停滯了下來。
這是因為三個人,三個身處在路邊悠閑端坐著的人,三個身著袈裟、頭頂無發的出家人。
在這種時候,這種地方看見三個出家人的確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但是一般人見了也頂多隻會感到奇怪罷了。
隻可惜,隻可惜朱棣他不是一般人,在此時此刻,他看見這樣的三個出家人就連一點奇怪的感覺也沒有,而在此時他所能感覺到的惟有心驚、心寒、甚至是心如死灰。
因為這三個僧人確實有些特別,他們的特別並不在他們那各有特色的臉龐,也不在他們身上那極為普通的僧衣,而是在於他們腰間所束的那非常與眾不同的絲帶。
那是三條用料高檔的絲帶,三條色澤各異的絲帶,一條是銀色的;一條是金色的;一條雖然是玄色錦帶,但是帶子的頂端卻鑲著一塊晶瑩剔透的羊脂白玉,價值連城。
朱棣緩緩的下馬了,他身後跟隨著的王府諸將也全都緩緩的下馬了,雖然此時還並沒有他人的強迫,但是朱棣的心裏卻還是那麼的無奈,那麼的不情願。
如果是換了一個時候,如果是換了一匹馬,朱棣他就決不會這樣下馬,就算他的麵前有這樣的三個人,就算在他的周圍還埋伏著一些人,隻要朱棣可以騎上已經伴隨了他多年的神駒---‘追日’,那他無論如何也會拚上一拚的。
因為這匹‘追日’乃是當世神駒,可日行千裏,來去如風;朱棣相信,以這匹‘追日’的蓋世腳力,隻要可以出其不意,拉開距離,就算是可以橫行當世的絕頂高手也隻能望馬興歎,無可奈何。
可惜,隻可惜這匹‘追日’如今遠在千裏之外的北平,可惜自己此時跨下所騎的隻是一匹良種的滇馬,滇馬乃是長途良駒,若是說到長途跋涉其耐力驚人,但是如果說到短程爆發卻是不值一提,在這種距離之下,在這種高手的麵前,朱棣就知道此時跨下的滇馬是救不了自己命的,而它隻會限製自己的武功。
所以,他放棄它;放棄一匹馬,並不是放棄了抗爭;恰恰相反,從朱棣下馬的那一刻起,也就是他抗爭時刻的開始,雖然明知不敵,但是朱棣卻也無所畏懼,因為早在他離開應天皇城的時候朱棣就已經在心中暗暗的發下了誓言:從今以後,無論自己會遭到什麼凶險,不管自己會遇到什麼障礙,他-----大明皇朝的四皇子燕王朱棣也要奮起抗爭,拚盡拚絕,即使粉身碎骨,也決不畏懼退縮半步!
既然決定走上了爭霸天下的這條路,就早料到會有這樣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