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縫都沒露出來,閉得死死,仿若睡著了。
有反應!水晨曦對水媽媽那自暴自棄的話有反應。
聞沉屙眼中閃過異色,他再度趴下來衝著她小巧的耳朵低低的講:“你不吃飯,不怕水媽媽也陪你一起絕食嗎?”
話音消失,聞沉屙看水晨曦又沒了反應。
他知道水晨曦沒睡,睡和沒睡的人差別還是很大的。比如他這麼趴在她身上離得近,自然能感覺出她刻意遏製的呼吸聲和與他之間的距離。
逼她吃飯其實不如順著她,等到她餓狠了身體機能都下降開始不自覺有求生意識的時候,再好好馴服她吃飯這才是對付絕食的人的好辦法。絕食是個很考驗意誌的行為,一般人都會在最後關頭受不了饑餓放棄。
他學過、處理過,也明白那是最好的辦法。
隻是,水晨曦兩頰已經微微陷進去,讓他不管水晨曦逼她到那種地步,才正式治療的話未免太無情。
是,他做不到。
聞沉屙第一次承認他其實也不是那麼專業。
水媽媽還在外麵鬧,惹得他心煩,一瞬間有頭暈目眩的感覺,他覺得他可能著涼了。
腳步虛浮走到床邊找了個幹淨沒開過的礦泉水瓶,擰開蓋子將水倒到米飯裏拌了伴。
走回這邊,他一把托起水晨曦的下巴,找準兩頰的關節一按,水晨曦的嘴就張開了。右手馬上把碗邊送了過去,水流夾著米飯就咕嚕咕嚕順著口灌了進去。
水晨曦睜開眼,木呆呆看著他。
怕她吐出來,聞沉屙直接又向上按回她的下巴。在她沒來得及做動作之前,堵住了她的反抗。
“吃下去,必須。”他冷言冷語,和對待他手下那些病人的溫柔耐心絲毫不一樣,根本沒有客氣。
水晨曦瞪著眼睛,嘴巴一鼓。
這樣子是要噴出來?
聞沉屙無奈,上手蓋住她的唇,修長白皙的手與水晨曦黃臉婆的臉色一點兒也不配。
“......”
僵持了好一會兒,聞沉屙都感覺有水從她口中滲出來沾到了自己手心上,可他卻沒想到潔癖或肮髒,而是堅持這麼做,不希望她少吃一口。
好半天過去了,聞沉屙突然覺得手下一鬆。
原來是水晨曦吞咽下了那團水混著飯不倫不類的吃食,‘咕咚’一聲。
聞沉屙眉眼一鬆,也沒多說,就這樣強迫讓水晨曦吃完了整整半碗水飯。
見水晨曦真的吃不下,而且還死活不從,他才收手。
許是放下了一丁點的心,他肩膀都不再硬邦邦挺著,走出去叫了水媽媽。
水媽媽看碗裏居然去了一半的飯,頓時驚訝不已。那頹廢的臉色有了種半是期待,半是乞求的模樣,“聞醫生,聞醫生,水晨曦拜托你了。”
“......好。”聞沉屙打起精神笑笑,知道水媽媽這句話才是進門來第一句真心發出的,他也不惱。“阿姨,家裏有棉簽嗎。”
“有。”水媽媽這回是徹底不再看不起聞沉屙,風風火火拿了棉簽過來,“聞醫生受傷了嗎?”棉簽在她們家一般是用來擦傷口的,“需不需要酒精。”
她以為是女兒吃飯反抗抓傷或者打傷了聞沉屙。
跟過去一看,卻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聞沉屙半蹲著身子,目光專注的拿著一個瓶蓋,上麵穩穩裝了幾滴水,他正蘸著水,用棉簽把水晨曦起皮的嘴唇滾了一遍。
聞沉屙暗惱,他喂飯時捂水晨曦嘴唇的動作大了些,有的地方出了血。
換了棉簽,他再繼續。
水媽媽愣在門口,忽然眼眶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