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白繼皇 (2)
他好像從來就沒有喝這麼多的酒,光方桌上的空酒壇就滾散一堆。散落的酒從桌子的邊沿和縫隙裏湧流,他全身上下都是酒。
他想泡在酒裏。他想醉!
他酒量很好,終沒有醉,還清醒地知道自己身處白帝城的小客棧裏,清晰地記得今日麵前武皇的結果待遇……。
他正是腦海裏不斷地浮現武皇的身影,麵孔,還有那視若無睹、蔑視他的眼神,以及似乎根本就不把他當人看,視若渺小若塵的態度,他就打心眼裏恨,恨天、恨地、恨自己,當然也包括那個高高在上、傲慢得不把任何人看在眼裏的武皇。
他就想飲酒,猛烈的,大口大口地幹革命,呼呼嚕嚕 地吞咽。
他純碎是在灌酒!
那模樣、那動作、那姿勢就仿佛把自己當作一個盛酒的容器,灌裝得越多趙好。
酒。讓人歡喜讓人憂,人們高興的時候,也許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酒,一醉方休為快事,那時刻,它美麗而具有詩情畫意,但人們失落痛苦的時候,或許第一個想到的也是酒,想用酒來發泄、麻木自身。
寒冰手中的酒,恰恰是後者。他要發泄!
酒真的能發泄?
不,那隻不過是把自己的肉體當作一種發泄工具發泄罷了!
舉杯消愁、愁更愁!
寒冰的愁,是他的路——對他來說,所謂最後的路。
背叛霸天,背叛天道之後,他必須選擇一條能重新揚名立萬,東山再起的路,他最終選擇了投靠武皇。
這——是他的新路。
在他心中,投靠武皇像是他最理想的路,要實現理想,實現他心中的宏願,他隻有憑借武皇這個平台,施展他的抱負和實現他的夢想。
可是,武皇拒絕他,看不起他,更不相信他!
寒冰好不容易巴結上帝國最有實力派的寵臣元老白城開,然而見到武皇,武皇那眼神就像是一個富可敵國的富豪見到一個衣食不暖的乞丐,甚至不如乞丐!
他想他在武皇眼裏算作什麼,難道真的是一文不值,****一堆!
****恐怕是最賤的,比地上人人踩踏的黃泥還要賤。
越想越氣憤,越想越想醉!
隻剩下最後一壇酒,剛要舉起酒壇,眼前晃過一道手影,才開封的酒忽地被人奪去。
寒冰陡地一驚,又便愣愣地瞪著奪去他酒壇的那個人。
“冰,你不能再喝了,酒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反而會傷害你的身體!”
她大聲地,疾憤地,幾乎是在斥吼道。
她是瑪麗蓮夢露,她終不忍心,寒冰這樣在酒中萎糜下去,更不忍他用酒傷害自己。
酒,在某些時候,某些環境並不是什麼好東西,有的時候和毒藥沒有分別。
如果說寒冰在這個世界上已經失去一切,失去所有那也未必是真正的事實,至少,他還有瑪麗蓮夢露這樣一個同命相憐,同舟共濟的朋友。
朋友,不需要很多,隻要是真正意義上的朋友,一個就已足夠。
“不,給我……我要酒……我要醉!”
寒冰有些口齒不清,伸手來奪瑪麗蓮夢露手中的酒,縱是已經大有些醉意,動手的速度還是可怕的快,快若流星。
“啪!”清脆的聲音從寒冰的臉上響起,他挨了重重一耳光。
總是有些醉意的人,他最終沒有搶到瑪麗蓮露手中的酒。
火辣辣的疼覺從麵部傳遞神經,他驟地有些清醒。
“為什麼要這樣?我們並不是沒有機會,隻有我們迅速擒捉了流星,武皇就會相信我們的力量,再說,由元老白城開幫助我們,你應該振作起來!”
瑪麗蓮夢露憤怒 吼叫,一雙鳳目逼出恨恨的光芒。
寒冰的臉孔在扭曲,強烈地變形。
他好像是有種想哭的衝動,卻終沒有哭出來。
他臉上的表情的確像是想哭。
“夢露姐姐……我們不要投奔武皇好嗎,我好累……我好困……我要有個溫暖的家……我們為什麼不能回到自己的家鄉建立一個家呢?”
寒冰驀然間像是一個孩子,一個很久都沒有家,沒有愛的孩子。
他就像是一個孤兒渴望有一個溫暖有愛家!
孤兒——寒冰,算不算是舉目無親的孤兒?
絕對是!
瑪麗蓮夢露沒有回答,好久都沒有回答。
“姐姐……答應我吧!”
寒冰突地倒下,撞倒瑪麗蓮夢露的胸懷裏。
就在這一瞬間,就因為這一撞,一股激流湧起,瑪麗蓮夢露緊緊地把寒冰抱住,雙眸一紅,兩串熱淚,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