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親口告訴他她不是顏如煙,她說他們是敵人!
就這樣,他剛剛從心底裏湧起來的那股想把她扶起的衝動,即刻受潛意識的驅使,停止自己的行動,在心裏默念著:她是敵人,她不是顏如煙……
她像是他心裏的魔,從他的眼神裏便看透他的心思,她開了口,道:“我說過……我們是敵人,但有時候,我們……也是同路人,我是來救你的,你……快走吧,越快越好!”
她確是傷得很重,努力想把話說得快些,卻不能夠。
她馬上從他的眼神裏看到另一種東西,再次開口:“我就知道你不會信……但是,我鄭重地警告你,如果你不想死……就必須走!”
她的情緒波動很大,受了重傷還要講話,她的呼吸開始急促。
流星不會相信她。
一個剛才還要取你性命的人在甚是短暫的時間裏轉變成一個救你於死難的同路人,換作是你,一樣難以相信。
他是那種極為不屑的表情盯著她,如星精亮的眸中那股血色還在,對她的仇恨還在。
她看上去很急,展現出甚為無奈的神色。
“你……你還不走!”她在催趕。
她的口吻是真實的,能清晰地感覺出來真實的程度。
流星心裏真的想走,離開這個地方他就能夠獲得新生,自由,繼續複仇,但他沒有動。
“我為什麼要走!”他冷冰冰地飆出一句話,如鋼鑽鑽出齒縫。
“因為我要你活著,你不可以死!”
“為什麼?”
“因為……我們有仇,最大最深的仇。”
“仇?”
“對!殺父殺母之仇……拚命救你讓你活著就是對你的報複,有一天,我會親手殺了你。”她的目裏真的多了仇恨,那種好象是從細胞裏崩發出來的仇,從血管裏崩發出來恨。
流星在心裏想不起她的父母是誰,她又是誰,他年紀輕輕,殺的人太多,殺過的人,多已忘記。
他認定他的仇家絕不隻她一個,多如亂麻,所以,他就停止了想她是誰,無須想,還由此生了一個斷然的決定――殺了她。
斬草除根,以絕後患――這是人類不管是哪一道上的人對仇家的家眷廷留至今的解決方式,最好的方式。
他道:“你再也沒有機會了!”
他充滿死亡氣息的調子響起的那一刻,他挪動了久久未動的步子。
“你要殺我,以絕後患?”她問,她總是能夠在極短的時間裏了解他的心思,包括他的行動。一個人,無論他的性格如何地變化多端,不可探測,但是他的秉性最終有一個底線,跳不出那個底線,而她,仿佛就站在流星的底線上,了解他一切。
“你猜對了!”他發出了死神召喚般的聲音,每一個字,都象是冰塊哽出他的嗓子眼,冷硬,栗骨。
“你不敢,別忘了,今天是我打開你的束縛,是我救了你的命……”她很傷感。
“那就試試,你也別忘了,不是你,我不會成為階下囚!”流星在喝叱。
他已挪到殺人的最好距離,止住,提起手掌。
他的掌,如同殺人的劍,劍掌殺人,比劍更利落,幹脆,幹淨。
她閉上眼睛,她象是在等死,閉上眼睛後她再說了一句話,深沉的語調就象是留給人間的最後一句話,感慨萬千,悲感淒深,就如這秋天裏提前來臨的寒意,涼透了心。
“殺我之前,我必須告訴你……真正有意讓你活著的人不隻是我,而是殘月,瑤琪格格,還有那些……正在斯哥摩色市拚殺以製造混亂待你出逃的劍都戰士……是他們讓我來救你的,是我拿著極光劍帶來劍都兵團,而殘月與瑤琪格格,為了你置生死於度外……冒著九死一生的危險到人間地獄中救你你卻不領情,你還是不是一個人!你……不是人……是……”
她的話沒有講完,他的劍掌在距離她的咽喉隻有三四寸的地方止住,而她——在歎息。
殘月?
瑤琪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