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雪公主朝殘月晃了晃手玉手裏托著的花籃,迷迷的笑色仿若她冰肌玉膚的嫩麵上撒了一層濃濃的蜜。
殘月一愣,陽光也是一愣。
殘月道:“你要送我花?”
“嗯……你喜歡嗎?”
“喜歡,但是……”
“但是什麼?”
“我們男人特別是像我這種沒有出息的男人,喜歡花卻沒有能力去欣賞它,保養它,所以你不能送我花。”
“就為這個?”
“還有……在我眼裏花就是女人,你送我花就是送我女人。”
香雪公主粉臉是驀地掠起一縷嫣紅,水靈的眸光一閃,和聲道:“你想要什麼樣的女人?”
殘月宏聲道:“就你這樣的女人!”
“哦——”香雪公主眸時乍閃出兩眸的驚訝,但轉而平息,鎮定若常道:“那好呀,我就送你一個比我好上千萬倍,你最關心的女人!”玉音甫落,她玉手一拋,花籃淩空飛舞,擲向殘月。
殘月一出手便將飛來的花籃抓在手裏,也就在他抓住花籃的那一瞬間,強烈的感覺告訴他,花籃時還有其他的東西。殘月心裏也在那一瞬間壓上一塊沉石。
殘月卻故意裝作不知,道:“你不是要送給我一個比你好上千萬倍的美人嗎?”
香雪公主道:“已經送了。”
殘月心裏陡地閃過一陣怪怪地奇思,道:“在哪裏?”
香雪公主道:“就在花籃裏。”言語間,香雪公主比盛開的花朵兒更豔麗的笑容,突然地僵在了玉臉上,直直地盯著殘月。
花籃裏可以裝得下一個比她香雪公主好上千萬倍的美人?
一絲不詳的預兆侵上心頭,殘月暗地裏升起疑思,急急地打開花籃,撥開鮮花,卻是頓時怔住。
殘月幾乎有著與香雪公主一樣的表情變化,輕鬆的笑,不但僵住,而且先是象冰凍了般久久不能化開,化開時,不再是笑容,而比苦更苦,比痛更痛,無法用最準確的言語來形容那是怎樣的表情的表情。
再英俊的臉孔,在扭曲變形後都不會英俊,或者說比醜陋的臉更加地醜陋。
殘月的臉在刹時間裏扭曲、變形。
香雪公主就那般相著他的臉孔,看著他那張英俊的臉孔扭曲、變形,看著那張抽搐的臉由白皙的顏色變得灰青,變紫,象是有許許多多的蚯蚓在肌膚裏蠕動,然後,就是豆大的汗珠,一顆一顆地,滑著那張再也不美麗的臉孔滾落。
香雪公主卻在笑,他的明顯變化,他的痛苦表情,她希望看到的都看到了,她所以笑,笑得比殘月見到她的任何一個時候都要開心,都要明朗,都要美麗。
她的笑容,就象是一池清水在秋風裏波動,流露著發泄後的快意與輕鬆,那是勝利的笑,另樣的看著敵人失敗失望失落而產生的快意快感,會心的,來和內心深處,如同積壓了很 久,等待了很久,終於得到了的暢笑。但她的眸裏,卻還充盈著恨,那種似乎永遠永遠的,不能抹殺的,忘記的,刻骨銘心的恨。
她就真的這麼恨一個人,恨殘月?
也許,殘月真的讓她恨,恨一輩子,比敵人,仇人,更恨,恨得更切些。
殘月的確做了一些令一個女孩子恨一輩子的事情。
陽光驚了,怕了,慌了,他還從來沒有發現了一個在死的時候都可能笑得出來的人,竟然還有這種表情,作為一個大師兄從來沒有見到過的表情,今天,這是第一次。第一次見到地東西,總讓人驚慌。
那花籃裏,倒底裝著什麼樣的東西,能讓殘月有如此巨大的變化?
陽光一個大跨步,人已閃到殘月麵前,花籃邊。
緊接著,陽光的表情也有了變化,差不多和殘月一模一樣的變化,甚至還要痛苦些。
兩個男人的眼睛發呆,發直,盯在花籃裏。
活豔的鮮花叢裏,還有著和鮮花一般美麗的羽毛。那是一隻哈哈鳥,哈哈鳥不隻有著鮮豔如花的羽毛,有著動聽啾長的歌喉,還有著它在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功用——信使。在這個越來越發達的魔幻時代,在人們的日常生活,特別是一些較重要的信號,都有這種有著其他動物沒有的靈智,懂得幾分人性的哈哈鳥來擔當重任,速度不但快,而且比較穩妥。
花籃裏就有這麼一隻哈哈鳥,但它卻是一隻還能讓人感覺到它的體溫的死鳥。它死了,死在花籃裏。它的翅膀時還夾帶著一個字條,很小很小的字條,隻寫著一個字的字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