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手機撥通了許爸爸的電話號碼，可是卻無人接聽。
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
許默默緊張起來，再次撥打父親的電話號碼。
這一次許爸爸終於接聽了。
“……喂？默默啊。”許爸爸口齒不清地說道，估計是喝多了。
許默默頓時鬆了口氣，道：“爸，你在哪兒呢？”
“我馬上就到家了，”他說，“我就在小區外邊呢！”
“那你快回家吧，注意點安全。”許默默囑咐道。
“沒事沒事！等會兒幫我開門。”
放下電話後，許默默又等了五分鍾，可是許爸爸還是沒回來。
從小區門口走到這裏並不需要太長時間。
——他不會是在路上暈倒了吧？
許默默思忖著，拿起手機再次撥打自己老爸的電話。
電話裏傳來語音提示，說對方的手機已經關機了，很可能是沒電了。
許默默隨手抓起一件針織外套披在身上，決定出去找他。
路過客房的時候，徐睿正從房間裏走出來。
“怎麼了？”徐睿問。
“我爸到小區門口了，好像是喝多了，我去接他一下。”許默默說。
徐睿回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時針正指在十一點的位置。
“我也去。”他低聲說。
許默默點了點頭。
兩人走出樓道口，就像小區大門口的方向走去。
這個時間小區裏看不到任何人，路燈也調暗了，周圍寂靜得有些可怕。
許默默四下張望，希望能看見自己父親的身影。
可是直到走出小區大門，他們都沒看見任何人。
“爸！”許默默衝空無一人的街道喊了一句。
可是沒人回應她。
一陣夜晚的冷風刮過，灌進許默默的外套。她稍微打了個寒噤，忽然覺得有點害怕。
但是一想到身邊還有個人，許默默頓時感到安心了不少。
“咱們往前邊找找吧。”許默默建議道。
徐睿默默地點了一下頭。
這片小區門口就是一片公園綠地，一條街道橫穿過綠地直達前方不遠處的大路。綠地裏種著不少洋槐樹和柏樹，空氣特別清新，白天的時候經常有人在裏麵遛狗散步。
可現在在昏暗的路燈下，那片黑影幢幢的樹林卻讓人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許默默不由得有些心慌意亂。
忽然，不知從什麼地方傳來一陣響亮的犬吠。
許默默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抱緊了雙臂。
這時，一隻溫暖的手輕輕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她轉過頭，看到徐睿正平靜地望著自己。
“冷嗎？”徐睿低聲問。
許默默搖頭。
“不冷。”她沙啞地低聲說，“就是有點擔心我爸。”
走了大約五分鍾，他們到達了大路的路口，卻還是沒看見許爸爸的身影。
也許他已經回家了。許默默安慰自己道。
兩人隻好決定原路折返。
許默默感到徐睿悄無聲息地攥住了自己的手，大概是想安慰自己。
忽然，許默默感到身邊的徐睿腳步一滯。
“怎麼了？”許默默問。
“那邊……有個人。”徐睿蹙眉說。
許默默定睛一看，果然發現一個男人的身影倒在路邊。由於逆光，她看不清楚那人的樣子。
“可能是我爸！”她說著，就快步衝了過去。
那人果然是許爸爸。
許默默蹲下來想查看父親的情況，卻忽然意識到事情有點不對勁兒。
她下意識地伸手想把許爸爸扶起來，卻發現感到手心一片溫熱潮濕。她低頭看去，卻看到掌心被刺目的鮮紅沾染了。
她頓時大腦一片空白，甚至沒有注意到徐睿已經來到了她的身邊。
“……快點！”徐睿的聲音將她迅速地從震驚狀態中拉回。
她看到徐睿正正用手按住許爸爸腰部的傷口試圖止血。
“你還愣著幹什麼？”徐睿瞪著許默默，惱火地叫道，“快打120！”
許默默這才完全回過神來。
她顫抖著手撥打120，打完電話後，她的手機便從手心中脫落掉在了地上。
許爸爸忽然呻.吟了一聲。他緩緩地睜開眼看了一眼許默默，張了張嘴好像想說點什麼。
“爸！”許默默帶著哭腔說道，同時緊緊地抓住自己父親的手，“爸……求你別嚇我……”
徐睿臉色蒼白地緊緊咬著嘴唇。他毫不遲疑地脫下T恤，用衣服按住許樂生背後的傷口。
他曾經在大學時接受過紅十字會的急救訓練，可是現在他能記得的已經不太多了。
溫熱的鮮血觸目驚心地染紅他手中的白色T恤。
他忽然想起了那個時候。
那個人也是這樣昏迷不醒地倒在地上。可是她再也沒有醒來。他再一次明白死亡距離自己是如此之近。
想到這裏，他不禁條件反射般地渾身冰冷，微微顫抖。
“……爸，爸！”
許默默的呼喚聲忽然將他從恐懼中拉回了現實。
他忽然明白，現在還不是脆弱的時候。
“他會沒事的。”他抬起頭望著許默默的眼睛說道，並且再次重複，“……他會沒事的。”
許默默流著眼淚拚命地點頭，“嗯。”
*
經過數分鍾漫長的等待，120的急救車終於來了。
急救人員將許爸爸抬上了救護車。
“我爸他會沒事的，對吧？”許默默哽咽著問道。
“傷者的傷口不深，別擔心。”一個急救人員說，“你們是家屬嗎？一起來吧。”
許默默感到一隻溫暖的手掌有力地捏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走吧。”徐睿聲音低沉地說道，然後率先登上了救護車。
路上，徐睿一直緊緊地挨在許默默的身邊。
許默默的全部注意力都轉移在了自己父親的身上。她淚眼朦朧地看著那些急救人員給她父親做緊急處理。
她忽然感到徐睿輕輕地攬住了自己的肩膀。
“他會沒事的。”徐睿沙啞地再次重複這句話，似乎想不出別的話來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