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荷對她下毒,用她的命威逼我。”傅凡辰將那天的事,一五一十的說給了寒淋漓聽,不求她理解,隻求她同情,發發善心,救救他女兒的命。

“她真是季如荷的女兒嗎?”想到那天季如荷的殘忍,寒淋漓突然理解了,季如荷對自己的親生骨肉都能殘酷到底,更別說她一個外人。

“是。”傅凡辰有些無地自容,他當年怎麼就愛上她那種狠毒的女人,對外人就算了,連自己的女兒也一視同仁。

“你想要我用金貂將毒吸出來。”寒淋漓接著問道。

“是。”傅凡辰抬起頭,用祈求的目光看著她。

“如果你知道我是誰,你今天就不會來求我。”寒淋漓怨恨的目光落在傅凡辰身上,如果沒有他的推波助瀾,離落再怎麼相信季如荷,也沒有真憑實據,可就是因為他,一攻一守,完美的搭配,天衣無縫的算計。就因他們兩人,她跟離落的緣分殆盡,第一個孩子犧牲,之後發生的諸多事情,那一樣不是因為他們而挑起。

隨即一想,如果沒有他們,她也不可能脫胎換骨,寒淋漓把手放在平坦的腹部,如果沒有他們,這孩子也將會消失,她跟濮陽寒也許會因為離落成為敵對。寒淋漓深吸口氣,有因就有果,因果循環。季如荷可恨,傅凡辰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孩子是無辜的,“帶我去。”

怕回來晚了讓濮陽寒擔心,留了封信,隻說別擔心她,她出宮散散心,卻沒說她上哪兒。笨笨有小黑跟著,寒淋漓也放心。

冬季的陽光溫馨恬靜,藍天白雲飄逸悠铩,出了皇城,傅凡辰將寒淋漓帶到一個僻靜的村莊,村民不多,卻也很和善,路過的村民都會向傅凡辰打招呼,以好奇的目光看寒淋漓。

“到了。”傅凡辰推開柵欄,讓寒淋漓先進去。

寒淋漓看著院子裏的擺設,跟四哥他們的農舍大不一樣,院子裏曬著各種各樣的草藥,可見他為了救自己的女兒,費了多少心,如果不是他配不出解毒藥,寒淋漓想,他大概不會來求自己。

“蕊兒就在屋裏。”傅凡辰領著寒淋漓進屋。

屋裏的擺設也很簡單,一張床,一個櫃子,一張桌子,兩根凳子。寒淋漓第一眼就見躺在床上的蕊兒,額頭上的傷已經好了,隻留下淡淡的傷疤,很淡很淡,如果不是知情人,根本不知道她曾受過傷。

“她有醒過嗎?”寒淋漓接過傅凡辰遞給自己的水,優雅的抿了口。

“沒有。”看著蕊兒蒼白到近乎透明的臉,傅凡辰心痛的別過目光。

“什麼毒?”寒淋漓將碗還給傅凡辰,手伸進衣領裏,將金貂掏了出來。濮陽寒不讓她將金貂放在胸前,可金貂習慣了,就愛窩在她胸前。

“不知道。”傅凡辰轉身走到桌前,將碗放回桌上,又轉身走了回來。季如荷擅長用毒,奇奇怪怪的毒多不勝數,就是因為在短暫的時間內,察不出是什麼毒,傅凡辰才沒有辦法在毒發之前配製出解藥。

寒淋漓也不多問,察看了下蕊兒,“你先用銀針,將她身體內的毒藥,逼在她小指上。”

“好。”傅凡辰毫不怠慢,取出銀針,一針一針插在蕊兒身上,確定所有的毒都逼到小指上,才退開一步。

“我的能力隻限於解她身體的毒。”寒淋漓讓金貂趴在她手心裏,抓起蕊兒的小手,還來不及將她的小指送到金貂嘴裏,金貂就蹭的一下,主動咬住蕊兒的小指,開始吸了起來,火紅的眼珠此刻已經變成綠色。也許是被金貂咬痛,又或許是身體得到舒緩,蕊兒動了動眉,接著又恢複死氣沉沉的樣子。

直到金貂的眼睛恢複成火紅色,它才放開蕊兒的手指,蹭的一下,蹲在寒淋漓肩上,突然眼睛一閃,發著金光的身子從寒淋漓肩上直落下來。

“貂兒。”寒淋漓接住它的身子,看著躺在她手心裏,一動不動的金貂,心一下子緊了起來。

“別擔心,沒事的。”傅凡辰拉過被子蓋在蕊兒身上,看著寒淋漓手中的金貂,也愣了一下。

“怎麼會這樣?”傳說金貂可以吸百毒,寒淋漓卻從來沒有試過,這一試就試出問題了。

“可能是蕊兒身體裏的毒,跟金貂身上的毒產生排斥,它需要時間調合。”傅凡辰簡單的解說道。

是這樣嗎?寒淋漓有些懷疑,不過看金貂的樣子像是睡著的孩子,也放下心來,站起身。

“我該走了。”再不回去濮陽寒該捉狂了,她也擔心笨笨。

“我送你。”傅凡辰站起身。

“不用,你還是留下來陪她。”寒淋漓最後看了一眼蕊兒,毫無留戀的邁步離去。

傅凡辰愣了愣,轉頭看蕊兒一眼,還是跟了出去。

院裏,寒淋漓停下腳步,“留步。”

“這兒離皇城還有段距離,我送你。”傅凡辰不放心她獨自回去,是他把她接來,若是她一人個回去,在路上遇到危險,她一個弱女子,又身懷有孕,出了事可怎麼得了。

“不需要。”寒淋漓一字一字,從牙縫裏迸出,看到他,隻會讓她有殺他的衝動。她能暫時放下恩怨出手救他女兒,已經需要很大的容忍量,如果再見他在自己眼前晃,她不敢保證走到半路上,她會不會動手。

她的仇還未報,季如荷那女人也不知道去向,離落也下落不明,笨笨視她如仇人,寒淋漓的心情糟糕透了,還好有濮陽寒在一旁安慰她,可她知道濮陽寒真正安慰的人是洛晴,她又何嚐不是為洛晴的事而苦腦。

剛走幾步,寒淋漓倏地又停下腳步,背對著傅凡辰道:“知道我為什麼要出手救你女兒嗎?”

寒淋漓的話問倒了傅凡辰,想來想去,他還真不知道她為何要出手救蕊兒,“因為你即將也要成為一個母親。”

“因為笨笨。”即將要成為一個母親,寒淋漓苦笑,她在四年前就已經成為了個母親,如果不是季如荷設計讓離落推她下台階,她會更早成為一個母親。

“因為笨笨叫蕊兒姐姐?”傅凡辰是這麼認為。

“在暗牢裏,季如荷聽取了你的建議,才保住笨笨的命,生產那天,也因為你,離落才選擇棄大保小。”想到那天離落的話,如果不是傅凡辰,當時的離落肯定會殺了笨笨,畢竟他那時候還不知道笨笨是他的兒子,寒淋漓沉重的目光,悠遠的望著天際,“你救過笨笨,現在我救你的女兒,笨笨不再欠你什麼了。”

“你對笨笨真的很好。”傅凡辰很心慰,他知道即使沒有離落,笨笨也不會受到傷害,憑笨笨是洛晴所生,師弟就會視他如已出。

“傅凡辰,你很在乎自己的女兒。我有個問題一直很想問你。同樣是孩子,對於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你怎麼狠得下心腸,劃破他的手指,拿他的血,做滴血驗親?”寒淋漓轉身,犀利的目光直射傅凡辰,想要從他眼中看到一絲心虛,可傅凡辰的表情是那麼的坦然,坦然得讓寒淋漓狠得牙癢癢。不是自己的孩子,隨便怎麼弄,也不會有心痛。

回皇城的路上,寒淋漓失魂落魄的走著,如同一具失去靈魂的軀殼,傅凡辰最後說的一句話,還在她耳釁響起。

“落從來沒有跟笨笨做過滴血驗親。”

離落沒跟笨笨滴血驗親過,那他怎麼會如此疼愛笨笨,為什麼篤定笨笨是他的兒子?不可否認,笨笨長得很像離落,可嬰兒時期,能看出笨笨長得像誰嗎?

問題糾結得寒淋漓頭痛,抬手揉搓著太陽穴,這些問題無人能解答,恐怕隻有離落這個當事人才能給出答案。不過,沒必要了,事情向今天這樣的局麵發展,是什麼都不重要了。人要往前看,而不是抓著過去不放手。

走著走著,寒淋漓隻覺得一陣風刮過,接著後頸傳來一陣痛,眼前一黑,寒淋漓身子一軟,倒地之前被人接住。

“是你?”這是寒淋漓徹底暈倒之前,說出的最後兩個字,黑衣人看一眼暈倒的寒淋漓,打橫抱起她,施展輕功向一陣風刮般消失在樹林裏。

寒淋漓突然消失了,帝都亂了,濮陽寒丟下手中所有的工作,跟白虎幾人全力找寒淋漓,而南國所有的事情都落到寒渡身上。

一個月過去。

寒渡推開門,就見濮陽寒陰沉著一張臉,手裏拿著寒淋漓那日留下的書信。寒渡抽走濮陽寒手中的信,看也未看一眼,疊好放在濮陽寒腰間的玉帶裏,“寒,小妹不是在信上說,讓你別擔心她,她隻是出宮散散心嗎?你就聽她的話,別太擔心,小妹她不會有事,你看,她比上次懂事多了,這次知道留書出走。”

“找到他的下落了嗎?”寒聲問,濮陽寒冷睨寒渡一眼,不怒而威的凜冽氣息在他周身漫延。

“寒,你確定我小妹是被你師兄擄走?我好像聽唯一的目擊者,小笨蛋的奶娘說,小妹是自願跟你師兄走的,我搞不懂,小妹為什麼要跟你師兄走?而且還是自願,我可沒忘小妹身體裏的靈魂是洛晴,洛晴跟你師兄算是仇人,怎麼可能自願跟他走,還一走就是一個月。”

相比寒淋漓的第一次失蹤,這次寒渡反到平靜得多,他有預感,他小妹一定沒事,至少沒生命危險。他還能確定一點,小妹沒將懷孕的事告訴寒,如果他告訴寒,肯定能看到寒驚慌的樣子。可惜,他也不會說,不僅他不說,他還要叫銀麵也別說。知道她是洛晴,就要孩子,是他小妹就不要,既然如此,他也不會多事。

濮陽寒倏然攥緊,黯淡陰沉的眼眸,微微眯起,眸子中溢滿危險的精芒。

“帝君,找到傅凡辰的蹤跡了。”白虎突然踢開門,急如燎火的跑進來。

眼前驟然一亮,濮陽寒蹭的一下,衝向白虎抓住他的衣領,“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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