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阮秋剛從被子裏出來，沒有穿厚外套，身上隻有一件較單薄的衣服。
襲淵也沒有穿，但他的體溫高，在這樣寒冷的天氣一點都不受影響，反而像一個行走的大火爐。
阮秋往他懷裏鑽，任由他抱著，第一次毫無抗拒且心安理得。
這是他的男朋友，是可以隨時親近和依賴的。
雖然他和襲淵認識的時間還不算長，也不怎麼了解襲淵的過往。
但襲淵對他很好，從一開始就是，願意無條件護著他，盡量滿足他的一切要求。
他對外人冷淡，脾氣也不算好，卻不曾對他凶過，就連精神力失控的那晚，也唯獨沒有傷害他。
總之現在阮秋眼裏的襲淵，渾身都是優點。
至於別的顧慮和以後的相處，都可以慢慢來。
外麵的雪暫時停了，屋內亮著兩盞暖黃的燈，火爐裏的炭石緩緩燃燒。
他皺著眉：“壞了？”
阮秋點點頭：“嗯。”
齊禮擔心阮秋這樣會感冒生病，給他準備了帽子和圍巾，還有一雙手套。
昨晚他很快暈倒，那一點點外泄的精神力轉瞬即逝，沒有專門的檢測儀，襲淵也不清楚阮秋精神力的等級。
本星係的人天生帶有精神力，這更像是一種本能，不需要額外的學習如何使用。
他坐在床邊，白皙的臉頰還殘留著紅暈，目光始終追隨著襲淵，一對淺瞳在燈光的照耀下濕漉漉的。
是因為昨晚莫名暈倒，害怕自己生病？還是因為剛才的“男朋友”。
成功了？
還不等阮秋驚喜，機械外殼裏麵突然“啪”一聲輕響，從散熱孔的位置冒出一絲煙霧，指示燈也隨之熄滅。
他走近，見阮秋坐在沙發前：“想看電視？”
襲淵將手放入連接孔，投影卻依舊沒有反應。
夜裏，阮秋獨自坐在沙發，仔細打量著茶幾上的投影。
這時襲淵從外麵推門進來，他剛洗完澡，屋外的寒風濃烈，卻吹不散他身上的熱氣。
阮秋回憶起襲淵打開投影的方法，小心翼翼伸出指尖，放進圓孔當中。
早飯過後，他又去了院子裏堆雪人。
他主動靠近，伸手抱住襲淵：“哥哥，晚安。”
睡了一整晚起來，阮秋的身體已經沒有任何不適。
他正準備去找齊禮，讓他修好投影，或是換一個能用的過來。
襲淵於是作罷：“好。”
“嗯，”阮秋點頭，往旁邊挪了一點，給他讓出一個位置，“我……剛才自己試了一下，但是打不開。”
之後不管阮秋怎麼嚐試，投影都不再有任何反應。
阮秋幾乎玩了一整天，比昨天還興致勃勃。
直到晚飯前他才停歇，走廊下方已經擺滿了一排雪人，各種造型都有。
他好像變得更乖了。
阮秋頓時緊張，難不成是他剛才弄壞的？
但之前趙江也曾向他解釋過一次，一般精神力越強，身體素質也就越強。
襲淵抱了阮秋一會兒，問道：“吃點東西？”
他有些失望，默默收回手。
襲淵依然不明白，戀人這個身份究竟有什麼特殊之處，就算阮秋不提，他也會給他找醫生，帶他離開這顆星球。
襲淵沒有在意，這個投影有不少年頭了，也就洛倫水星這樣偏遠的地方還能見得到，損壞了也正常。
圓孔內部有一塊金屬片，接觸到阮秋的皮膚時，投影的指示燈閃爍了幾下。
臨睡前，阮秋拉著襲淵的衣袖。
阮秋嫌棄戴手套不方便，冷了就去襲淵身邊，讓他牽著暖一暖。
而要怎麼用出來，襲淵不會教。
不過，阮秋開心就好。
而阮秋的這具身體這麼瘦弱，他覺得自己的精神力肯定也很低。
阮秋攔住他：“不用不用，我困了……不想看了。”
投影安靜擺放在茶幾桌上，黑色的機械外殼有些許磨損，側麵的圓孔可以連接精神力。
但阮秋可以自己嚐試使用精神力，或許能大概感受得到。
阮秋點頭，襲淵拿了一旁的外套親自給他穿上。
白天襲淵說，他其實是有精神力的。
襲淵忍不住再次抱他，摟著他的腰：“再有不舒服，立刻告訴我。”
阮秋配合地伸手，扣子也是襲淵幫忙係上的。
阮秋臉頰泛起薄薄的紅暈，聲音很小，看上去略顯羞澀。
襲淵氣息微沉，當即想把他抱去自己的床上。
他彎下腰，摸著阮秋後頸的發絲：“一起睡？”
阮秋的臉瞬間通紅，結結巴巴：“不、不行。”
以前襲淵這樣說，他還能當作是襲淵想和他親近而已，但現在他們已經是戀人，不一樣了。
襲淵明顯有些失望，漆黑的瞳孔中倒映著阮秋，說話間喉結上下滾動：“好。”
他直接將阮秋抱去了小床，給他脫了外套，看著他在被窩裏躺好，才起身離開。
—
荒廢區，星船仍處於隱形狀態中。
駕駛艙裏的一名聯盟軍拿起通訊器，聯係同伴：“有進展嗎？”
一共三人潛入磁吸區，混進居民當中，其中一個因為麵部偽裝出現意外，提前返回。
還在外麵的另外兩人依次傳回消息，都說沒有。
他們運氣不太好，這次任務恰好碰上極夜，不少居民一早囤好了食物和各種用品，在極夜結束前不需要外出。
自從那天出了點小意外，齊禮更是將院門反鎖，任誰來了都裝作不在家。
兩個聯盟軍蹲守了好幾天，根本找不到機會接近。
唯一慶幸的是，齊禮不知為何把院子的頂棚給拆了，星船從高空隱蔽駛過，能大致查探到下方的情況。
整個院子裏隻有四個人，兩個洛倫水星的本地居民，襲淵和阮秋。
除此之外，襲淵身邊沒有帶任何下屬或同伴，聯盟軍也沒有在其他地方發現可疑的人。